阿秀见孔氏看着她发呆,稍稍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会儿轮不到她在房里服侍,孔氏忽然喊了她过来,想必肯定是有事情的,阿秀便悄悄的抬起头,问道:“太太喊奴婢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孔氏这才回过神来,忙笑着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上回你给做的那帕子,我用的觉得不错,你要有空再给我做几块,还有言哥儿,他是男子,鞋袜也费一些,前一阵子我听他说针线房里头人做的鞋子不跟脚,你要是有空,给他做双鞋子。”
阿秀一边应,一边疑惑,太太让她绣手帕也就算了,怎么还亲自开口让她给世子爷做鞋袜呢,便是世子爷开口,她还觉得有几分羞涩呢,太太这么说,她越发不好意思了。孔氏瞧见阿秀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了红晕,只笑着道:“不如你先给他做鞋袜好了,如今开春了,这鞋袜也得天天替换,只怕言哥儿不够穿呢。”
阿秀抿着嘴,越发就想笑了,国公府的世子爷会少了鞋袜穿,怎么可能呢?她前一阵子在文澜院当差的时候,可明明记得针线房每个月会送十双新的鞋袜过来,一个月不过就三十天的日子,哪里还会有世子爷少鞋子穿的日子。不过既然是孔氏亲自开的口,阿秀自然也不会拒绝,只点点头道:“奴婢针线活也不是很好,以前只给家里的相邻纳过鞋底,也不知道鞋子怎么做才舒服。”
孔氏闻言,便笑着道:“你若不会,那就问问秋菊,她是我房里针线最好的。”阿秀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很点头答应了。孔氏看着阿秀退出了门外,瞧着她那俏生生的小背影,心里头一阵叹息:“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流落成了一个小姑娘了呢!”孔氏想到这里,忽然间就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只惊得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在大厅里来回的踱步。
正这时候,王妈妈从外面进来,孔氏见了她,只急忙喊了她一起进屋,主仆两人坐了下来。孔氏知道王妈妈素来口风紧,边将今儿萧谨言说的那些话告诉了王妈妈。王妈妈毕竟是跟在孔氏身边的老人了,对孔氏相当的理解,见孔氏愁眉不展,便只开口问道:“太太是在担心,世子爷对阿秀是真的上了心思,若是阿秀果真是王府的郡主,那世子爷的婚事……”
孔氏只急忙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呢!若不是因为太后娘娘的事情,只怕言哥儿和姝姐儿的婚事早就定了下来,如今孔家就等着我们去提亲呢,要是阿秀这事情当了真,瞅着言哥儿对阿秀那光景,只怕让他娶别人,是万万不可能的。我原本是想着,言哥儿就算喜欢阿秀,终究她只是一个丫鬟,将来撑死了提做贵妾,那已经是顶了天了,可如今看这情形,只怕言哥儿心里想的没这么简单了!”
王妈妈是个活络人,见孔氏这么说,稍稍有了些主意,只试探道:“太太,依我看若阿秀真的是王府的郡主,趁着现在年纪还小,好好调教几年,未必就不能嫁进国公府了,表姑娘好是好,可世子爷和表姑娘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上却从不曾亲厚过,终究是强扭的瓜不甜。”
孔氏这会儿也是游移了起来,只叹息道:“可姝姐儿都十五了,他们两个的事情,从小就说到大了,哪里能说不提就不提了?”
王妈妈这会儿也是愁眉苦脸,只低头想了片刻道:“其实也没什么,舅太太心里也清楚的很,老太太属意的人选一直都是赵家姑娘,所以只要还没上门提亲,只怕这事情也做不得准的。”
孔氏只拧着眉头,郁闷道:“偏生阿秀年纪还这样的小,言哥儿要是铁了心等她,那我还要多少年才能抱上孙子呢!”
王妈妈只笑道:“女孩子过了十岁长的就快了,太太若是着急这些,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眼下这事情不是还没定下来吗?太太不如安心等等,没准是小郡王弄错了,横竖世子爷说打探的人已经派出去了,大抵过不了几日,就可以知道真假了。”
西苑里头,田氏也正生气,她不过就是想发落个丫鬟而已,竟然牵扯出这许多事情来,还能弄出一个王爷家的郡主,倒也是稀奇了。田氏虽然气不过,但赵老太太交代这事情不准透露出去,也只能自己生闷气而已,只是越想就越觉得气愤,她这回回来也算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发落个小丫鬟的能耐也没有了。
其实田氏也不想想,这要不是萧谨言心善,喊了二老爷先回来,只怕没过两个月,她就要守寡了。当然,这些事情,田氏是不知道的,但是在文澜院里头,看着一连下了十来天雨的萧谨言心里头却清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