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安原本心急着要走,被赵菁这么一说,却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也是,那就喝一杯茶再走。”
徐老太太劝了半日,都没劝住他多坐一会儿,没想到赵菁一句话,徐思安就当真愿意再坐一会儿了。徐老太太当简直喜出望外,忙命人去沏茶。
赵菁扫了一眼这厅中,除了孙玉娥,便只有韩妈妈在,她便福了福身子道:“我去沏茶,侯爷稍等片刻。”
厨房离禅房算不得太远,除了招待客人所用的茶水,赵菁还让杏儿备着一些好茶,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用。茶炉子上的水滚开了,赵菁把水倒入茶盏,撇去上头的茶沫子,低下头轻轻的吹了几口。
徐思安嘴唇干裂,想必是有些时辰没喝水了,若是茶水太烫了,入口时烫了他就不好了。赵菁是服侍惯皇帝的人,事事都能想的周到。
因此,当徐思安一口茶喝到见底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方才居然没有吹,就已经痛饮了起来。再看赵菁的时候,徐思安略略觉得有些窘迫,这位宫里来的姑姑,该不会把自己当成水牛吧?
不过他也没空细想这些,将空了的茶盏放在了几案上,起身道:“母亲,茶也喝过了,儿子真的要回军营去了。”
武安侯果然一言九鼎,说喝一盏茶,就是一盏,都不带添的。赵菁心里暗笑,嘴角就多了一丝笑意,被徐思安给瞧见了,暗道果真是让人给笑话了,早知道就不喝这杯茶了。
徐思安抿着唇瓣回味了一下,茶色馨香,入口甘甜,这位姑姑是御前侍驾的人,沏茶的手艺当真是一绝。
徐老太太知道徐思安的脾气,能留下来喝这一盏茶,都是给了赵菁的面子,便也不强留了他,只开口道:“你去吧,路上小心些,眼看天色就黑了,别抹黑走夜路,找个地方打尖。”
徐思安连连点头,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孙玉娥和韩妈妈道:“你们好好照顾老太太,本候过一阵子就回来了。”
两人都恭恭敬敬的福身答应,对徐思安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赵菁忙了一整天,只吃了半个馒头,方才又因为景国公夫人的事情劳心伤神,这会子脚底心已经有些打飘了。听说徐思安要走了,便也强打着精神上去送一送,她方才蹲在茶炉边上时间久了,起来眼前就有些发黑,这会子一口气松了下来,就跟力气给抽走了一眼,才挪了一步,眼前就黑了。
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呼,赵菁已然全不知事了。
而此刻,武安侯看着怀中这一副柔软娇嫩的身子,仿佛刚才喝过的茶都已经蒸发掉了,喉间又干哑了几分。
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身体竟是这样的柔软,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有一种……一种说不出的,想要抱紧的感觉,又怕抱的太紧了,把她给弄疼了。
这时候杏儿也从外头进来了,见赵菁晕了过去,急忙道:“姑姑这几日染了风寒,一直都还没好呢!”
徐老太太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起来,前几天赵菁说不想往松鹤堂用膳,徐老太太听了孙玉娥的谗言,只当她是不给自己这个老婆面子,不愿意去罢了,没想到她是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孩子们。
“快里头炕上放这,往外头问问,这附近可有什么大夫,先请一个过来瞧瞧。”徐老太太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赵菁,心里也自责了几分。
徐思安便抱着赵菁,来到里间的炕上,轻盈的身子还没有他平常使的那一把大刀重,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胆子,敢在一众侯门贵妇跟前驳她们。
他无意识的伸手探了探赵菁的额头,隔着掌心的老茧,都能感觉到那烫人的温度,只怕是早就病了,一直强撑着而已。
“怎么样了?”徐老太太一时没主意,便问了徐思安一句。
“烧得确实有些厉害,不过母亲也不用太担心了,等大夫来看过了再说。”徐思安见徐老太太蹙起了眉头来,便安慰了她一句,扶着她一起往外间厅里坐下。
“都怪我太粗心了,只想着她是来办事儿的,没想到她是宫里出来的,自然娇惯些,不像我们家里的孩子,胡打海摔惯了的,这不把人给累病了。”
徐老太太想着赵菁平日的温婉机灵,懊恼的直皱眉头。
徐思安这时候也不好说走,便同她一起坐在了厅中,等着大夫过来。
好在这附近有一处小镇,镇上有个不错的大夫,见武安侯府的人去请,便急急忙忙拎着药箱就来了。
替赵菁整过了脉,大夫拈着胡子从里间出来,脸上神色稍霁:“老太太放心,这位奶奶没什么大碍,只是染了风寒,又过于操劳了,吃几贴药,好好休养几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