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杨氏哪里知道,她在杨老太这边碰了一个钉子,却在赵彩凤这里讨到了好处,只一下子都有些不敢相信了,愣了半天才道:“大……大外甥女,你这是说的真的?”
虽说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赵彩凤到底也不是那种痛打落水狗的人。况且眼下永昌候府是天衣阁的大主顾,虽说侯夫人兴许不会为了这件事情牵扯到自己的身上,但到底她也要为侯府揭过这个麻烦。
“我从来不说假话,原本出了这样的事情,就你这为人,我站在一旁看笑话还要拍手呢!”
大杨氏一听这话,顿时脸涨得通红,可到底自己理亏,偷偷的看了一眼赵彩凤,只听她继续道:“可是你家如今还欠着我家银子,万一到时你们家发卖了,我找谁要银子去,说到底亏的还是我。”
杨氏闻言,就知道赵彩凤又是刀子嘴豆腐心了,只开口道:“你就别跟你大姨开玩笑了,你都应下来这事情了,还说这些伤感情的话。”
大杨氏原本再要强不过的一个人,方才也是真的走投无路说了那么多浑话,这会子听杨氏这么说,只又羞又愧,忍不住落下了泪来,开口道:“不怕老太太你笑话我,我这也是穷怕了,自从莺儿她奶奶去世之后,家里就被她老爹给败光了,我是做梦都想着莺儿能过上好日子,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我们这些天天在里头服侍的,除了挣个姨娘,也没别的法子好想了。”
杨老太听了这话,也是抹了一把老泪,只恨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性子,可你没那个金刚钻,别去揽瓷器活啊!你大外甥女说的那个地方,虽说院子小了点,但也干净的很,原本是打算让我们店里几个活计搬过去的,如今也只好让他们先凑合着挤一挤,等让莺儿躲过这一阵子再说了。”
大杨氏把事情安排好了,心里真是千恩万谢。若说上次她来借银子,最后还是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去的,这一次她到底是对赵彩凤多了一些感激的。又想起自己以前那做派,如今她都是大老板了,跟她比起来,自己才是地上的泥巴了。
谁知道大杨氏回了侯府,去二少爷的房里找黄莺,却被告之黄莺已经被太太房里的人喊了过去,大杨氏顿时就急得后背都湿了。原先她好容易做好了黄莺的思想工作,自己出去求人,让她先好好的在府里呆着,等她的回话。可谁知道她才出去一趟,人怎么就已经被侯夫人给带去了呢?
大杨氏忙不迭就奔去侯夫人的院子,就听见里面凄厉的几声惨叫,大杨氏顿时就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春燕那会儿,侯夫人好歹还赏了一碗的落胎药,难道这回,连落胎药都省了吗?
大杨氏顿时就急得哭了起来,几个小丫鬟从边上经过,见她摔倒了,只忙不急过来扶起她道:“杨妈妈,你走路可小心着点啊!”大杨氏一把拉住了那小丫鬟问道:“姑娘,里面到底是怎么了?我听着怎么是上了刑了。”她一个外院打杂的婆子,要进侯夫人的院子不容易,走到这里就不能再向前了,这要是再过去,问话的人就多了。
“是二少爷房里的银蝶,今儿太太正好兴致高,想去二少爷的房里看看,就瞧见银蝶正坐在二少爷的腿上呢,太太一生气,就把一屋子的丫鬟都叫到这边来了,正一个个问话呢,银蝶已经被打了好几十的板子了。”
大杨氏吓的脸色苍白,抓着那丫鬟的手问道:“还有别人被打了吗?你莺儿姐姐被打了吗?”
“别人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太太就打了银蝶。”小丫鬟如实开口道。
却说侯夫人的院子里,二少爷房里的几个大丫鬟小丫鬟都跪在地上。看着被打成了一丈红的银蝶,几个人的脸色都已经面无血色,黄莺因为有了身孕,闻到了血腥味便觉得一阵阵恶心,只强忍着咽下了口水,额头上造已经冷汗连连。
“我让你们在院子里是服侍少爷的,不是勾引少爷的,你们脑子都给我放清醒些,别以为我离得远就不知道你们院里的事情了,今儿是我亲眼瞧见的,我没瞧见的那些,你们自己心里头也有数。”
黄莺听了这话,吓的手指都要掐进肉里头去了,只抖着身子,跟着几个丫鬟一起道:“奴婢们知道了。”
侯夫人冷眼瞧了那银蝶一眼,摆了摆手道:“把这丫鬟拖出去,让她爹娘来领回去,就说她不会当差,得罪了二少爷,被撵出去了。”
众人看着银蝶被拖走的软绵绵的身子,身下还拉出好长一条血迹来,黄莺只反射性的把手往自己小腹上搭了一下,心道这几棍子若是打在自己的身上,只怕命也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