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瑶正为了昨天的事情郁闷,听说赵彩凤送了丫鬟的衣裳来,倒是有些高兴。她平素也不是可以受人欺负的个性,况且昨天的事情,早有丫鬟去打听清楚了,分明就是那大杨氏从中作梗,那一架穿衣镜最后也放在了黄莺的房里。
郑瑶听见丫鬟的通报,便吩咐道:“春竹,你去领了赵掌柜的进来。”
春竹听了,只便出去迎人了,郑瑶便又把春梅喊到了跟前,让她凑到自己的耳边,小声道:“你去二少爷房里说一声,就说外头的掌柜来送衣服了,我要用那个穿衣镜,你让她们赶紧送回来。”
春梅闻言,以为郑瑶急着用穿衣镜,只笑着道:“姑娘若是着急,不如我带了几个婆子去搬回来便好了。”
郑瑶只冷冷的笑了一声道:“她们哪些人搬过去的,你还让哪些人搬回来,只是昨晚下了一宿的小雨,兴许这路上有些路滑……”郑瑶话还没说完,嘴角就微微一敲,春梅立时就明白了,只问道:“姑娘,这一架穿衣镜可是太太赏的,若是坏了,再弄一架来,只怕还要好些日子呢?”古代镜子金贵,这一面镜子只怕也是价值不菲的,春梅隐隐知道了郑瑶的打算,只忍不住问道。
“这镜子虽说稀罕,不过也就是一个死物,每年西洋那边进贡过来的也不少,若是我没记错,库房里头还有一架去年皇上赏的呢,大不了再把那面求了来,反正这镜子若是坏了,也跟我没关系,都是那些下人们搬的东西不走心闹的。”
春梅听郑瑶这么说,这才定下了心来,只开口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二少爷的房里传话,让那几个老奴才把东西给搬过来。”
赵彩凤见来迎自己的不是春梅,倒是还有些意外了。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郑瑶身边春梅和春竹两个大丫鬟。春梅能说会道,显然得郑瑶的欢心,因此差事也多。春竹看着安静些,平常不怎么说话,但是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道理,只怕是在太太跟前调教过,才送过来的。
春竹迎了赵彩凤进去,果然是只说了几句寒暄的言语,两人便一路无话的往郑瑶的院子里去了。昨夜恰巧就下了一些小雨,这时候路上还没干利索,走在鹅卵石的小径上,脚底还有些打滑。赵彩凤也顾不着远处传来的声音,只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脚底下的路走着。
忽然间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乒乒乓乓的声音,明显是什么东西碎了。赵彩凤也被吓了一跳,就瞧见有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迎了上来,见了春竹只急忙福身道:“春竹姐姐,快去告诉姑娘一声,婆子们搬东西不当心,把姑娘的那架穿衣镜给砸坏了,春梅姐姐只在那边急得直哭呢!”
春竹闻言,只吓了一跳,又想起赵彩凤还在,只忙交代了那丫鬟道:“你们带着赵掌柜的慢慢过去,我先去跟姑娘说一声,这穿衣镜是太太赏的,姑娘喜欢的不得了,每次换新衣裳都要拿出来照几下的,这下砸了,还不知姑娘要怎么伤心呢!”
赵彩凤闻声望过去,果然见那穿衣镜跌在地上,镜衣里面早已经撒出了零碎的玻璃削子了,几个婆子正跪在那边安慰春梅,一个劲的说好话讨好她。
只听春梅气呼呼道:“让你们小心些小心些,你们非不听,这下好了,东西砸了,看你们怎么交差!”
“东西砸了是我们不好,可方才就跟姑娘说了,昨夜这里下过雨,这条路不好走,姑娘非要走这边。”一位不明所以的老婆子只开口道。
春梅听了,只越发哭的大声了起来,顿了顿又道:“这些话你们不要同我说,去同姑娘说呀,姑娘急着要镜子,干我什么事儿,原本昨日借了,昨日换了不是吗事儿也没有吗?非要等我们来催了才肯还过来,难道我们姑娘房里东西都是好的吗?上回砸了一个白瓷梅瓶就算了,这回连太太赏的穿衣镜也砸了,我看你们就是存心的!”
大杨氏今儿一早没头没脑的被杨老太教训了一顿,心下已经很是不爽了,没想到回了侯府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是憋着一肚子火呢,如今听春梅这样能说会道的,也只忍不住开口道:“姑娘这是在诬陷什么人呢?我们做什么存心要砸五姑娘的东西了?”
春梅原本就看不惯大杨氏,如今见她还这般理直气壮的,只冷笑一声道:“是不是故意的,你们心里清楚,横竖这镜子已经砸了,这东西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没了,这些都是入册的东西,若是坏了,少不得要添补上去,各位还是回家数数银子,看怎么办才好吧!”
春梅这话一说,方才那几个自觉冤枉的婆子也只没话说了,只急忙道:“姑娘,我那边活计还没做完呢,是福顺家的临时找我帮忙的,我这边一直小心翼翼的走着呢,是福顺家的没当心给崴了脚,姑娘您一直一旁跟着呢,可得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