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听了,只小声道:“可你怎么不想一想,兴许,她觉得跟着你一起死了,也比没有你一个人活着强些?”
钱木匠说到这里,只微微叹了一口气,又道:“今儿,我看见我闺女了,跟她长的一模一样。”
杨氏闻言,只笑道:“怪不得你今儿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原来是因为这个,算算年纪,她和赵文是同年的,今年也该十五了吧?不知道许了人家了没有?”
钱木匠便拧眉想了想,只开口道:“听说是有了人家,只是还没定下来,那少爷人也不错,我也背地里打听过。”
杨氏见钱木匠这么说,只笑道:“看你平常闷不做声的,没想到背地里这样的上心。”
钱木匠低头在杨氏的额角亲了一口,听着外头传来的打更声,只开口道:“早些睡吧,明儿一早,还要陪我回余桥镇走一趟呢。”
赵彩凤刚刚吐过,靠在炕上浑身无力的闭着眼睛,脸上都带着几分菜色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害喜害的这么厉害。记得以前上班时候,女前辈怀了孩子还能淡定的跟着她们一起解剖尸体。可如今赵彩凤别说是看见尸体,就是看见正常的能入口的东西,都恨不得要把胆汁给吐出来。
许氏手里端着一碗瘦肉粥,看着赵彩凤这样子心里也犯愁了,只郁闷道:“好歹吃几口进去,这几天吐得比吃的多,那可怎么是好啊?”许氏毕竟自己也生过两个孩子,也知道害喜的难受,并不敢说赵彩凤娇贵之类的话,怕她生气又动了胎气。可她瞧着赵彩凤这油盐不进的样子,确实是着急的要死了。
陈阿婆从外面进来,送了一个干净痰盂。她年轻时受的苦多,所以也比许氏更有主见些,只开口对坐在炕上看着赵彩凤受苦正心疼的脸都皱起来的宋明轩道:“我听余奶奶说,她儿媳妇在那个什么宝育堂里头,里面专门治女人身上的毛病,不然明轩你明儿起个早,带着彩凤过去瞧瞧,让那边大夫开几副药,好歹让她吃点东西进去。虽说老话有讲,饿不死的孕妇,可这样吃了吐,吐了吃的,大人也难受。”
赵彩凤这时候嘴里一阵阵的发苦,也没力气参与讨论,只小声道:“不打紧,他们说前三个月是会难受些的,我等过了三个月再看吧。”即使在医学发达的现代,妊娠反应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控制办法,不过按照有经验的人来说,一般三个月之后,母体就会适应胎儿的存在,所以妊娠反应也会随之消失。
三个月啊……赵彩凤无语问苍天,三个月熬下来,她这才稍微养得好看些的身子,还不知道要瘦成什么样子呢!
宋明轩只想了想,开口道:“我一会儿就去打听打听,看看什么时辰去,能早些排上!”
许氏听了,只笑道:“你这可得好好打听打听,这大年节里头,宝育堂开门吗?别到时候去了没人,白白让彩凤出门受冻。”
宋明轩闻言,只随口道:“年节里头那也要生孩子呀,门总是开的吧,我一会儿上对门问问余婶子。”
“算了,还是我去问吧,这一早上折腾的,你看进去几个字了?”许氏瞧着宋明轩也是着急,赵彩凤害喜害得不停歇,他哪里有心思看书,一颗心都悬着的呢!连年节里头出门拜年的事情都给耽搁了下来。
屋里人真唠嗑呢,外头赵武蹦蹦跳跳的进来道:“姐夫,刘大哥和刘大嫂过来拜年来了。”
赵武话才说完呢,就瞧见先进来的小厮丫鬟手里拎着拜年的东西,紧接着刘八顺和钱喜儿也进来了。方才赵武喊了一身刘大嫂,钱喜儿这会子脸上还红着呢,刘八顺只以为劝她道:“人家孩子嘛,看着我们一起来当然这么喊了,再说了,你早晚也是正儿八经的刘大嫂。”
钱喜儿被说的臊得要死了,只挣开了刘八顺的手,重新打量了一眼赵家的小院,开口道:“这里头多了两间倒座房,倒是比以前看着反而更清爽了不少。”
这时候宋明轩已经迎了出来,只见过了两位,请了他们客堂里头坐去。刘八顺鼻子灵,才走了几步就闻到这一股子药味,又没瞧见赵彩凤出来迎客,便问道:“宋兄,怎么不见嫂夫人?”
宋明轩见刘八顺问了起来,顿时就愁容满面了起来,刘八顺见了,还以为是赵彩凤病了,正要关切的问几句,却听宋明轩开口道:“彩凤她有了身孕,这两天害喜的厉害,大夫嘱咐了要卧床休息,所以没出来。”
钱喜儿一听,顿时就高兴了起来,只笑着道:“彩凤有身孕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前几个月我才带着她去宝育堂找大姑爷瞧过身子,只开了药让她先养着身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