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云岫阁,皇帝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招了招手让那闹别扭的小猫儿过来。
宫人已经分出一部分去往摇光殿收拾,因而殿里显得空旷。不过没这么多人盯着,两人的动作就愈加熟稔自然起来,便与寻常在内殿一般。
“真要见家人?”皇帝极为习惯地把她揽上膝头。
云露正闹别扭,哪儿那么快如他的意,好生扭了一会儿,才因身子倦乏软下来。他怀里暖和,她就干脆自己捯饬了个舒服地方——把龙袍上刺啦啦的外饰解了,软帕儿垫在玉带那块免得硌人,再把衣裳褶皱抚平,才安心的窝了进去,困倦地把玩着他领口的纽扣。
真把皇帝的身子当个窝来筑了。
皇帝倒是想生气,可是看她一脸满足安逸地卧进来,他又觉得挺好,提不起斥责她的兴致。反是让身子绷得没那么紧,往椅背上一靠好让她更舒服些。
——真是着了魔了。
“你想霸着我,不让我见人,那我就不见咯。”她眼皮儿眯耷耷地垂下来,要睡不睡的模样,说出来的话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皇帝一边想这妮子居然和他玩激将法,一边又觉得有几分古怪地窝心,他到底比她家人更重要不是。
“你想见朕不拦着你,也不必他们多跑一趟。正好广陵王要在府邸设宴,邀朕前去,朕还真得给他这个面子。”
顺便探探虚实。
准确地说是双方互探虚实,自打曲怀仁的势力瓦解之后,广陵王对他就起了警惕防备的心思。再加上自己势必要削弱藩镇的权利,半年前就已经着手推广一系列的政策,以收夺兵权和财政权为主,使之无法屯兵自重。
等到过年,对方果然忍不住,一改往年逍遥王爷的作风,启用暗探不说,趁着机会自己也跑了过来。
不参加年宴是直面扬威,以示皇帝如今还没到他给面子的时候。况且年宴人多,两人没有直接交流的可能,所以他另设宴席,反客为主,面上说是给皇帝庆寿送贺,实际上,却是想瞧瞧这位年轻的帝王到底成长到了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