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不是还有俞家老二吗?该送的见面礼都带上,横竖她也没打算搬家,往后等小宝大点儿了,自然会有机会碰面的。
所以说,心大的人过日子舒坦。待送出了礼,俞小满就再也不管外头的事儿了,只一心逗她的小宝玩。像娘家爹娘啊、亲大哥三哥妹子啊,当然还有刚添的小侄女,都不在她关心的人之中。就跟俞家老二说的那般,爱咋咋地。
转头,俞家老二就下山去了。这一趟,他谁都没带,不单是妹子那头,连他媳妇儿都没叫一道儿去。这主要还是因为如今仍在冬日里,就算是暖冬好了,那山路也不好走,何苦去受这份罪呢?
尽管俞大伯家的五丫是正月十八才嫁人,可事实上俞家老二前一日就出门了,他是下半晌才下山的,到了俞家后已经是太阳落山之际了,跟俞家老三挤了一晚后,于次日一早,赶到了镇上。
就他一个!!
俞家老二也是格外得钦佩他爹娘,自己跟五丫到底是隔了一房的,堂兄妹啥的,实在算不上有多亲近。可他爹娘呢?那是亲侄女,亲哥的闺女要出嫁,保媒拉纤的还是他们的亲儿子,这就不管事儿了?
其实,俞家老二并不知晓,若不是因为他下山来了,他娘还是会去镇上的。可这不是他来了吗?横竖有人出面,正好俞父和老三继续做篾器,俞母则上山拾柴打猪草,他们家今年因着没钱,没法像往年一样养个七八头猪的,费尽心力才凑够了一头小猪崽的钱,俞母想着正好早点儿养起来,等秋日里乡试过了,她儿子考上了举人后,这猪也差不多养成了,杀掉宴客总比到时候去现买来得省钱。
幸亏,俞家老二啥都不知晓,只身一人跟在了俞大伯家送亲的队伍后头,还在心理安慰,起码他们家来人了,怎么着也比三叔那头好。
这么一想,还真是被安慰到了。
五丫是从村里发卖的,她倒是乐意学秋娘当初从镇上出嫁,问题在于,她跟俞承嗣到底隔了一层。这亲大哥,勉强还能扯一句长兄如父,堂哥怎么算?也因此,她只能在村里发嫁,再送到镇上去。
这新娘子本人是坐喜轿的,送亲的人却只能徒步前行。好在他们上河村离平安镇也没太远,加上这些人都是素日里干惯了粗活累活的,仅仅是走这么一段路,真心不算啥。
就是俞家老二在心里琢磨,咋老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呢?直到一行人进了平安镇,又走到了五丫夫家,他才猛的恍然大悟,哎哟,这是没备嫁妆?
他跟俞小满给的添妆,是在头一日就交给了俞大伯娘的,虽然是近亲,可到底是堂哥不是亲哥,俞家老二并不曾见到过五丫,仅仅是叫大伯娘转手送个礼而已。可这会儿瞧着,不对呢,咋啥都没有呢?
逮着个空,俞家老二寻上了他堂哥,也就是五丫的亲哥,压低声音问了几句,这才得知了真相。
人家压根就没给闺女备嫁,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一身的新衣裳就是俞大伯娘亲自去镇上买的好料子,又给亲自做好的。虽然说嫁衣应该是新娘子自己亲手做的,可乡下地头真没那么讲究,多的是闺女穿着一身打补丁的旧衣裳出门子的,像俞大伯家这样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起码比村里多半人家都好。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五丫的夫家下的聘礼并不算少。
终究是隔了一层,俞家老二也不好说啥,尤其他跟五丫真没啥交情,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因此,他只面无表情的观摩了整场婚礼,当然也顺便蹭了一顿味道不错的喜宴。
喜宴结束后,他并不曾留下来闹洞房,这新娘子是他妹子,他脑子有病才会跟人其他人一道儿闹腾。转个身,他就脚底抹油开溜了,却不曾立刻离开镇子,而是去了俞承嗣那儿。
俞承嗣今个儿也来了,不过他只喝了一杯酒后,就提前离开了,说是还有正事儿要办。到底是秀才公,再说如今虽然过了元宵节,却仍还在正月里头,很多人也确实是忙得脱不开身,因此他的离去并未引起旁人的不满,甚至还有人提前恭喜他今年科举高中。
对此,俞家老二只剩下呵呵了。
就他还高中?做白日梦还快了点儿呢!
说来也是悲伤,尽管秋娘是唯一一个被俞母正面怼上的人,可跟她有着同样想法的人,还真是为数不少。外人就暂且不提了,俞家自家人里头,恐怕也只有俞母是真心觉得能当上举人娘的,旁的人心里头想的是啥,自然只有他们自个儿知晓了。
就拿俞家老二和俞小满来说,他俩的意见特别统一,就算明知晓俞承嗣中举的希望渺茫,也不打算正面触霉头,只这般看着俞母上蹿下跳的瞎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