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展易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家里出事前,他父母倒是曾提过一次他的亲事,可随着父母先后离世,家当也典卖了个一干二净,加上他也没旁的近亲,便再无人在意他的亲事。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在他完全放弃希望之时,竟冷不丁的叫他得了个媳妇儿,还是长得这般娇俏可人的小媳妇儿,叫他怎能不心猿意马。先前还担心媳妇儿不愿意跟自己过日子,及至见她这般容易就迈过了那道坎,当下心头火热,只恨不得立马将香香软软的媳妇儿搂在怀里亲香一番。
是夜,深山里一片寂静,只有极远极远的地儿才会隐约传来阵阵呼啸声,分不清楚是季风吹过山谷的声儿,还是野兽的哀嚎吼叫。
于展易而言,今个儿一整天都好似活在梦里一般,及至将媳妇儿拥入怀里,他仍有些心神恍惚。
而俞小满却只觉得山间真冷啊,明明如今还是秋日里,竟比记忆中的冬天还冷。亏得展易如同火炉一般,滚烫温暖,叫她不由的将整个身子贴了过去,甚至恨不得跟他死一块儿。
脑海里才冒出了这个想法,俞小满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
……
次日,俞小满是被外头的鸟鸣声吵醒的。尚未睁开眼,她就已觉得一片光亮,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身边,却意外的摸了个空。
俞小满一下子清醒了。
睁开眼,入目的是灰白色的山洞岩壁。不同的是,昨个儿看起来幽暗无比的山洞,这会儿有大半地方都映照进了阳光,晒得人暖烘烘的,连飞走的瞌睡虫都仿佛再度回来了。
只是,俞小满心再大也不可能再睡过去,尤其看着天色,恐怕这会儿都临近晌午了。她决定,先起身收拾妥当再说。
不想,这才刚一动身,俞小满就觉得身下一痛,死死的咬住嘴唇才没叫惊呼声出口。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撑着手坐起身来,刚将上衣披在身上,就感觉洞口的光影一晃,抬头看时,却见展易走了进来,手里仍端了个大海碗。
碗里是热气腾腾的粥,看样子应该是刚出锅的,只是被蒸汽这么一熏,俞小满反而怔住了,只傻傻的看着展易,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
展易将碗往她跟前送了送,开口道:“趁热喝。”将碗塞到俞小满手里,他又道,“吃完搁着,我回来收拾。”
说罢,不等俞小满答应,他又转身离去,临走前顺手摘了挂在岩壁上的弓箭。
俞小满一脸懵逼。
等她回过神来之时,展易早已离开,她低头看了看泛着阵阵热气的粥,当下决定先将肚子填饱了再说。
这般想着,俞小满便拿勺子将粥搅动了两下,想稍稍放凉点儿好入口。只是这么一来,她才发觉碗里装的并非她想象中的白粥,而是一碗鸡肉粥。
野鸡肉被仔细的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配上熬得极为浓稠的米粥,哪怕还未入口,光闻着味儿已经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动,登时且这粥一看就是熬了许久的,里头的米粒尽数爆开。俞小满顾不得烫口,忙舀了一勺送进嘴里,那滋味真的是既鲜美又滑嫩,哪怕仅有粗盐调味,也好似人间美味。
一瞬间,俞小满只忘了浑身的酸疼,拿勺子闷头吃起来,不多会儿一大碗鸡肉粥就见了底。
吃饱喝足后,先前酸疼不已的身子骨也仿佛舒坦了许多,俞小满暂且先将空碗和勺子搁在一旁的木桌上,又往洞口方向瞧了瞧,见那头好歹也有几块木板子松松的挡着,便放下心来,先将衣裳鞋袜穿齐整,再寻事物收拾自己。
不想,在洞里走了一圈,俞小满什么都没寻到。莫说梳子镜子头油了,就连脸盆巾子都无。没奈何,她只得以手当梳,简单的梳了个单麻花辫,拿头绳绑好后垂在胸前。
从道理上来说,她虽不曾三媒六聘被展易迎进门来,可终究已经是妇人了。虽说乡下地方没那么讲究,可没有妇人梳少女头的。无奈她和原身都不会梳髻,想学村里妇人拿头巾裹着,这一时半会儿也无处寻头巾。
俞小满心想,横竖这里也不是村里,先这么将就着吧。
勉强将自己收拾妥当,俞小满这才有心情仔细打量着这不大的山洞。
山洞是真不大,瞧着似乎连记忆里原身姐俩的房间都比这里大。好在整个山洞看起来倒也方正,收拾得也很齐整,看着也还算顺眼。
靠里头一张土炕,上头仅一床被褥并一个枕头。昨个儿她倒是睡的枕头,展易却是拿衣裳胡乱叠了当枕头的。这会儿铺盖尚未整理,显得略有些凌乱。
俞小满一面将床铺仔细归整好,一面将目光落在了炕尾的大木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