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饥又渴,无奈之下,只得敲开了一家人家的大门,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婆婆探出头来,打量了云蕾一眼,面上忽然露出嫌恶的神情:“你找谁?”声音嘶哑,像沙石摩擦,说不出的怪异难听。

云蕾不知她的敌意从何而来,心中有些纳罕,但这时却也顾不得这些,勉强笑道:“老婆婆,我是过路的,想向你讨碗水喝。”

那老婆婆一脸的不可思议,嘎声一笑道:“讨碗水喝?你说的轻巧!你知不知道在这里一碗水要比一碗黄金还要珍贵?”

云蕾诧道:“水比金贵?这里竟是如此干旱吗?”那老婆婆双目一翻,道:“这里已经整整两年没见一滴雨啦!”云蕾一皱眉,道:“怎会如此干旱?”那老婆婆望了云蕾一眼,脱口道:“还不是你们这起妖精害的……”说到这里,忽然发觉失口,忙掩住了嘴,‘砰’地一声索性关了门。

云蕾被她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欲待再问,那老婆婆却是再也不开门。她哭笑不得,正待走开,忽听背后有一声音问道:“你是修仙教派的?”

这声音突如其来,以云蕾的功力,竟没有察觉这人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后!她大吃一惊,慌忙回头,只见背后立着一个汉子,梳着一个道髻,穿着一件已脏得看不清什么颜色的道袍,背后背着一柄古意斑斓的宝剑。满脸的胡子遮住了大半个面部,目中神光炯炯,将云蕾上下打量。

云蕾看他打扮穿着,似乎也是剑仙一流,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是修仙教派的,隶属峨眉山。道友是?”

那汉子叹了口气道:“原来你是静心师太的弟子,失敬了。贫道道号行迟,家师是红壶仙……”

云蕾睁大了眼睛,喜道:“啊,你是红壶仙长的弟子啊,失敬,失敬啦。你怎会在这里?你可知这里的干旱是怎么回事?刚才那老婆婆说一碗水就能值一碗金子,条件这样艰苦了,为什么这里的人还不逃走?”云蕾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不由一口气全问了出来。

行迟道长苦笑了一声,道:“这里不是谈话的所在,我们去城外说话。”当先带路,向城外走去。云蕾心中纳闷,忙跟了过来。

二人来至城外,又向前走了约莫有三里多路,前面的道路忽然消失,竟是一派茫茫黄沙。云蕾不由怔住道:“这里已经靠近沙漠了吗?”

行迟道长不答,忽然弯腰抓起一把沙粒,那沙粒忽然竟似活了一般,在行迟的掌中旋转起来,还发出吱吱的叫声,瞬间在行迟的指缝间滑落,落入沙地,地上的黄沙忽然也沸腾起来,翻腾旋转,吱吱的怪叫声响彻天地,过了好半晌,那声音方才静止下来。地下的黄沙也恢复成一片死寂。

云蕾只看得目瞪口呆,吃吃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行迟长叹一声道:“这座城的所有出路都是这种吃人的流沙!谁也无法过去,这也是这里的人们不外逃的原因。”

云蕾呆了一呆,默然片刻,忽然施出‘驭剑术’,飘身而起,如果这只是片普通的沙海,就不可能困住她。

行迟一声大叫:“使不得!”话声未落,云蕾刚刚飞出两丈来远,猛然发觉身子忽然变得异样沉重,仿佛地面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向下拉!身子向石块一样向下坠去。她大吃一惊,也幸而她应变尚算机灵,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青冥剑向下一插,然后用力向上挑起,沙砾像黄色的瀑布一样四散而开。她的身体也借着这股力量再次腾空,凌空翻了个筋斗,落在了平地之上。她惊魂未定,喘息着收剑入鞘,冷汗已湿透了衣衫。

“道友身手不错啊。”行迟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由衷叹道:“一年前我最初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也曾使用过这个法子,险些没遭受灭顶之灾,现在想来尚有余悸,道友千万不要再莽撞了。”

“一年前?行迟师兄你被困在这里有一年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是什么妖人再做怪?”云蕾虽然没有陷进沙里,但依旧有种被吞噬的恐惧,她秀眉微锁,一丝慌乱爬上心头。

行迟叹了口气道:“一年前,我奉家师之命调查傲日神教的动向,途经此地的时候感觉有些焦渴,便落在城中意欲歇息一下,谁料竟就此困住啦。这个城甚是古怪,只能进不能出,无论在空中还是在大路上,要进来时都不会察觉有何异样,但要出去时却就难了!”

云蕾只觉一股凉意直透心头,在这荒凉冷僻,无水无粮的地方困上一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云蕾是连想也不敢去想。半晌方道:“道兄在这里已困了一年,可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