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司言笑一声,目光随意看了定北王一眼,“阿音是我的客人,华云却屡次三番挑衅,最后更是想趁我不在时杀了阿音。你在那时候都没给我一个解释,现在向我要什么解释呢?”
定北王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得胸口发堵、喉咙堵塞,这个黄口小儿!不向他行礼是身份使然他可以不介意,但跟他说话都是一副“赏赐”的嘴脸,真能把人气死。定北王喘着气,提醒自己要克制。确实,姬司言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他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回味了两遍对方的话,他觉得不对劲,猛地看向自己女儿,“华云,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我、我……”华云眼泪汪汪,怒视慕兰音,但只一眼,她就畏怯地躲开了目光,“她欺负我,我才想给她一个教训。”
定北王素知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性,天京里谁不头疼?但都看在他的份上,不加以计较。定北王中年得女,妻子又早逝,膝下唯有这个女儿,自是对她百般宠爱。就算知道女儿任性一些,他也不多约束,只想着自然天性。但谁知,女儿这次任性,就任性到了一个绝对不能惹的人物跟前!
早些年,姬司言在天京的时候,和太子是针锋相对。他们这些人天天心惊胆战,唯恐战火烧到自己。后来太子把心思放到了功课上,姬司言又去了青城,这两人的关系才缓和一些。但就算这样,姬司言再回天京的时候,和太子殿下也还是不怎么对盘,经常有一些小摩擦。定北王心中后悔:他知道女儿对姬司言有点心思,所以以为女儿的脾气在姬司言跟前会收敛一些……没想到这收敛后的脾气都能惹到姬司言。
可他怎能不为自己女儿说话呢?
定北王看了眼站在姬司言身边的粉衣小姑娘,咳嗽一声,语气僵硬中带着缓和,“司言,即便是华云做错了事,但这都是误会。可她一个郡主,又是姑娘家,你就这么闯入我府上,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他目光落在慕兰音身上。
慕兰音乌黑眼眸漫不经心地移开,当做没听见这个王爷的话:她听明白了,定北王想让姬司言交出自己,私了此事呢。真是天真得可爱,姬司言会是怕惹麻烦的人?他只是不想麻烦缠身,并不是不敢。
姬司言果然一甩手,丢了弓箭,向身后人做出“撤退”手势,面向定北王时,态度依然的倨傲,这次连目光都不给他一个了,“我还是那句话,华云想杀阿音,她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对今日之事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他转头对慕兰音笑道,“饿不饿?咱们去用膳吧。”
这话题转的……慕兰音心中更是喜爱他,笑着点头,“好啊。”她余光中看到定北王身子晃了晃,显然被姬司言气得不轻。
侍卫开道,姬司言牵着慕兰音,大大方方地走向王府大门。定北王道,“姬司言,你给我站住!”他情绪激动,身边侍卫为王爷着想,动作才一动,姬司言那些侍卫立即回身,弓箭对上了他们。
“都住手!”王爷颤声,制止自己这边的人。
他们这只是普通的王府护卫,但明王府有黑云军十万,他府上的护卫,都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抬手间夺人性命,自然和一般的护卫不一样。
姬司言回头笑得慵懒,“王爷想拦我?”
定北王自然不敢!
他僵笑,“只想将今日误会解释清楚,华云她年纪小……”
姬司言不耐烦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杀人杀死、救人救活,若是没本事杀死人,就承担后果吧。”他深深看华云郡主一眼,惊得对方低头,才拉着慕兰音,旋身离去。
院宅宁静,晨光从云曦中直射而下。过半月门,穿抄手廊,少年挺拔的身影飒然清逸,和日清风下,少年那潇洒的姿势、头也不回的态度,很长时间,都成为定北王府的噩梦和耻辱。
华云郡主拉扯爹的袖子,跺脚,“爹,我要进宫!我要跟皇帝伯伯告状,司言哥哥他怎么能这样?皇帝伯伯那么疼我,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定北王一想,眉峰一压,咬牙点头,“来人,更衣!咱们这就进宫。姬司言他还不是明王呢,就敢这么行事,不把我们王府放在眼中。若他成了明王,那还不得把我们都杀光?他太过分了!这次一定要陛下给我们做主,狠狠罚姬司言一顿!”
华云垂下头,心虚道,“那什么……不能只罚那个慕兰音吗?司言哥哥又不是故意的。”
定北王愣住,继而狠狠剜这个不开窍的女儿一眼,让华云目光躲闪。这个女儿还在做什么梦呢,皇帝会不会罚,都还不知道呢,她就为姬司言说情了。姬司言刚才可有对她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