獐子精面色阴厉,尖嘴闭得紧紧的,根本没有交代的意思。
清虚子出手可不像沁瑶这么客气,见獐子精不肯配合,拂尘一甩,便要让它狠狠吃些苦头。
蔺效却忽道:“道长,那日刘小姐被掳时,身上可曾受过伤?”
清虚子听了这话,神色一凛,拂尘甩到一半,又硬生生收回来,蹙眉思索,迟疑道:“当夜刘小姐始终被那鬼物楼在怀里,纵打斗时也未被放下,不曾见受伤啊——”
阿寒记忆力极佳,听师父这么说,直愣愣地反驳道:“怎么不曾受伤?记得荒庙里地上有半截半条,刘小姐有一回被您的草绳捆住身子,您想将她从鬼剑士怀里拽出来,可是鬼物不撒手,你们俩扯了一会,刘小姐就从他怀里跌到那木条上,当时刘小姐就痛昏了过去,我记得地上还流了一滩血呢。”
蔺效点点头,皱眉道:“刘小姐前日被鬼剑士掳走,不幸受伤,今日这獐子精便出来买金创药,有没有可能这药是买给刘小姐的?”
这推论虽然乍一听极荒诞,却恰好能解释这几桩事里的不合理之处。
沁瑶暗赞蔺效聪明,笑着看他一眼,对师父道:“师父,世子说的有道理,无论是鬼物还是妖物受伤,都不会想到要买凡人之药疗伤,这凡人的药只能给凡人用。”
清虚子脸上喜忧参半,“难道说,到目前为止,那刘小姐还活着?怪了,这鬼剑士掳了人不杀不吃,难道还养着不成?只不知前头被掳走的那位周夫人和程小姐是否还安在。“低头想了一回,抬头对沁瑶和蔺效道:”不行,咱们不能再耽误了,既然眼下这几人都还有可能活着,咱们需得尽快找到这鬼剑士才是!”
第132章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近日为了找寻鬼剑士的踪迹,缘觉手下的弟子几乎已倾巢而出,可直将长安城内外都翻遍,顶多捉住一两只蛇妖鼠精,鬼剑士连一个正面都没碰上。
缘觉这几日都不在城中,寻找鬼剑士的任务便落在了清虚子师徒身上。那晚刘小姐被掳走,算得上清虚子头一回跟鬼剑士正面交锋,却因未摸清这鬼剑士的来路,没能将其收服不说,还险些在他手底下吃亏。
几人商量了一回,都觉得这枯井是问题关键所在,不敢耽搁,派人给大隐寺送了信,便直奔长安城外那所荒庙。
到了那,沁瑶只见光秃秃一座荒山,不甚险峻,却极为阴森,心里奇怪,为何师父说这山没有鬼气妖气。
旁边一条官道,是出入长安城必经之路。
蔺效下了马,抬头看见这山,也是一怔,“千仞山。”
上回沁瑶收服的书院里那半头鬼的尸首便是在此处发现的,周夫人也是在此处失踪的,看来此山果然与鬼剑士大有关系。
清虚子所说的荒庙位于千仞山脚,里头供奉的神像早已不见踪影,神座上空空如也,孤零零地杵在当地,落寞又突兀。
庙后树林里一座枯井,井口被一株歪倒的桃树所掩盖,不仔细看,无从发现。
沁瑶跑到井前,启开天眼往井下看,只见里面绿雾笼罩,确实可见妖气,但煞气不重,跟鬼剑士身上的那股浓烈的让人胆寒的鬼气大有不同。
清虚子跟沁瑶的看法完全一致,知道徒弟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便点头道:“不错,这井多半只是鬼剑士手下那些小妖物出入长安城所用,鬼剑士似乎根本不必用这法子。”
蔺效在一旁眺望了一会一览无遗的千仞山,问清虚子道:“道长,千仞山这样低矮,山上一无墓穴,不大像能蛰伏巨煞之所,为何鬼剑士第一次作怪是在此山脚下?会不会这附近还有其他洞穴?”
清虚子摇头,对蔺效道:“千仞山再过去便是皇上每年秋狩的寿槐山,但有你们派去的禁军把守,咱们根本进不去,前几日缘觉倒了进去瞧了一番,但也说不见异状。”
缘觉法力高深,既然他说寿槐山没有不对劲,那寿槐山多半可以排除嫌疑了。
沁瑶努力回想上回在长安地图上见到的千仞山附近地形,这附近没有河流,只有一前一后两座山,除此之外,再找不到能隐藏行踪之处。
既然两座山找不到破绽,她不得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身后那所孤零零的荒庙上。
这庙看着足有上百年历史,庙身上的漆早已剥落得一干二净,又经多年来的风吹雨打,框架散破,颇有摇摇欲坠之势。
可惜附近一无村庄人家,无从打听这荒庙的来历、庙中所供神像是何人,否则也许能追寻到一点鬼剑士的来历。
几人各自在附近找寻了一阵,一无所获,时辰又不早了,清虚子便对沁瑶道:“缘觉今晚便能回长安了,等他回来,我让他将手下弟子一分为二,一拨巡城内,一拨巡城外,咱们倾尽全力、不眠不休,总归能找到这鬼剑士和那几名女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