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连连?沁瑶有些纳闷,直到去摘月楼的路上,母亲才神神秘秘告诉她:她父亲要升官了,若不出意外,她父亲不日便要被擢升为太府卿了,往后便是从三品了。
“真的?”沁瑶莞尔,见母亲高兴得容光焕发,一把搂住母亲道:“怪不得您今日破天荒带我去摘月楼呢,女儿还琢磨,您这般小气,平日里多给我添几身衣裳都不肯,今日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贫嘴!“瞿陈氏佯怒地点点沁瑶的鼻头,道:“从小到大,家里还少了你的吃穿了?小没良心的。”
说笑间便到了摘月楼,沁瑶进了楼内,入眼处尽是雍容华贵的长安贵妇,满屋珠环翠绕,楼上还有隐室,专供身份贵重的勋贵女眷休憩。
沁瑶陪着母亲看了几根翡翠镯子,瞿陈氏舍不得给自己添置,便令店家将适合女儿家佩戴的珠花呈些上来,要给沁瑶挑拣。
沁瑶刚要出言阻拦,那女店家忙不迭地应了一声,便到后头库房挑选珠花去了。等了半柱香功夫,那店家还未回来,楼上却隐隐响起女子说话的声音,紧接着楼梯吱呀作响,有人从二楼下来了。
领头的女子年纪约十八九岁,生得蛾眉皓齿,温婉端庄,头上戴着凤钗,身穿流彩暗花云祥蜀锦广袖罗衫,一身装扮华贵逼人,显见得是名门贵妇。
她身旁的女子约莫十四五岁,模样更为出众,双眸水灵灵的,说话时巧笑嫣然,让人情不自禁就被她所吸引。
这时店家捧了一盘珠花过来了,见沁瑶母女盯着那两名贵妇打量,她笑了笑,压着嗓门道:“那位是澜王妃,咱们店里的头一号贵客,她身旁那位绝色小娘子听说是她娘家的外甥女,两人感情好着呐,这些时日王妃没少带她外甥女来。”
澜王妃?沁瑶一怔,上回在莽山见到的那位澜王世子约莫十六七岁,眼前的王妃最多比他大个一两岁,两人怎么都不可能是母子,她转念一想,是了,多半那位澜王世子的母亲已过世,这位王妃是他父王的续弦了。
一行人越走越近,擦身而过时,澜王妃身旁的女子忽驻足笑道:“姑姑头上的凤钗有些歪了。”
她说着,便抬起右手帮澜王妃整理花鬓,淡粉色的广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臂弯,露出一截粉嫩白皙的藕臂。
沁瑶离得近,不经意抬目一看,便见女子臂上一条金线在雪白的皮肉下若隐若现,一路蜿蜒,直到掌心方消失不见。
沁瑶寒毛一竖,眼见得那女子跟着澜王妃走出门外,她急急对母亲说道:“母亲,我想起观里还有师父交代的事没做完,我得先回去了,家里的马车借我一用。”
说着便起身,大步往门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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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崔氏的马车到了我们王府?”蔺效诧异地放下酒盅。
“是。”常嵘也很是不解。
蒋三郎正在一个紫檀木祥云纹的托盘中挑拣首饰,闻言笑着抬头对常嵘说道:”你主子成日里取笑我被卖花女迷得神魂颠倒,自己倒看上一个女道士,这回好了,人家都找到家去了,还杵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去救场?“蔺效皱眉:“你想到哪去了。”想着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便起身道:“改日再跟你细说。”
第16章
蔺效跟常嵘一路快马加鞭回了王府,然而王府门前的大街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马车。
蔺效不死心,命常嵘带着魏波等人一左一右细细寻找,足足找了半个时辰,依然一无所获。
蔺效疑窦丛生,当日在莽山对付蛇妖时,那小娘子有勇有谋,实在不像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引得她一路跟随崔氏到王府门前呢?
蔺效一路思忖着进府,刚跟常嵘走到思如斋,崔氏身边的李嬷嬷不知从哪冒出来了,她满脸堆笑,对蔺效福了一福,道:“世子回来了。王妃请您到花厅去一趟呢,说有要紧的事要跟您说。”
纵横沟壑的一张老脸,竟还厚厚地涂着脂粉,蔺效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嫌恶,他刚想开口拒绝,想起今日之事,心念一转,对李嬷嬷点点头道:“我换过衣裳便来。”
主仆二人到得花厅,远远便听见府中伶人在奏曲,曲调欢愉,映衬着长安明媚的春日,一派宁静满足的景象。
花厅前两株桃树开得正好,霏红的花瓣在乐声中被春风从枝头吹落,扰人思绪地四处飞扬。
蔺效进花厅时,乌黑如墨的鬓发上不小心落了一片花瓣,惹得坐在花梨几后的玲珑捂着帕子愉悦地轻笑起来:“哎呀,没想到表哥平日里不苟言笑,竟也学外头那些狂放郎君往鬓上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