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阿奕他……他真的恨我?他肯定知道了,肯定知道了。”红梅虽没明说,但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理国公。
理国公顿时如坠冰河,浑身冷得发颤,那小子狂狷冷厉,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世情俗礼在他眼里屁都不是,一切只凭心情喜好来,如果他知道,自己曾经杀死了任夫人,还害死了冷清华,他会不会……
不对,他应该还只是怀疑,怀疑任夫人的死是人为而非疾病,他肯定还不确定是自己害死了任夫人。
可是,赵氏没死,还吃下了正确的解药,这说明什么?
可见阿奕已经排除了赵氏的嫌疑,绯云那丫头最会抽丝剥茧分析案情,如果这件事有点眉目了,那么,阿奕很快就会查到自己的头上来,很快就会知道真相,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但阿奕现在最得皇上的心,又手掌军权,皇上明摆着将他当继承人培养,加之阿奕武功高强,自己如果用武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下毒……有了任夫人之事,阿奕早有了防备之心。
理国公越想越坐不住,红梅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老爷,你在发抖了。”
她娇美的脸色有点苍白,大眼里布着血丝的惊惶,这个女人正怀着他的孩子,她与绯云那丫头早就成了死对头,如果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将都死无葬生之地……
“别怕,一切有我。”理国公反握住红梅的手,将她扶到庆边坐下:“你先歇着吧,我出去办点事。”
“这么晚了,老爷,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去办?”理国公的紧张感染了红梅,她没来由的也感到害怕和恐惧,刚怀上孩子的女人最容易患得患失,她没爱过理国公,但是,他是她腹中胎儿的父亲,他是她的依靠,她暂时不想失去他。
“我怕迟则生变,你什么也不用想,安心养胎就好。我去去就回。”
理国公安抚了一会儿红梅,起身出了门。
宁王最近总有点心神不宁,皇上一改往日整个愁眉紧锁,郁郁寡欢的样子,早朝时,总是精神饱满,神彩奕奕,好象遇到什么天大的地喜似的,按说,七皇子身世已经被揭穿,他后继无人,母后和大臣们又一直在逼他在宗亲中选皇储,他很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应该很愁闷怨怼才是啊,为何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情了呢?
而且,皇上似乎还在暗暗筹划着什么事,最近常常会把庆王爷和北靖侯召去上书房,长谈至深夜,自己身为亲王,位高权重,却不得参与,这让宁王有种被防备,被排斥的感觉。
莫非,皇上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察觉到了什么?
“王爷,理国公求见。”宁王收拾心事,正考虑该去哪个妾室的屋里歇息时,管家来禀道。
“你说什么?理国公?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不见!”宁王想也没想拒绝了。
“王爷,奴才原也是想打发他走,可是,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密报您。”管家道。
“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个靠女人上位,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本王才没空听他闲扯蛋,赶紧打发他走。”宁王轻蔑地说道。
“不是,王爷,他说,他知道皇储的事。”管家凑近宁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皇储?宁王心头一怔,挥手道:“那让他进来。”
理国公刚才宁王书房离开,就听到身后一阵巨响,不知宁王砸碎了什么,肯定很值钱,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狞笑,阿奕,别怪爹心狠,爹其实也期盼过,你会是皇上的儿子,这样,爹怎么也是新皇的养父,将来你登基后,怎么着也要能爹封个亲王吧,可惜,你没良心,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你根本就不懂各报恩,你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你从来就没把爹放在眼里过。
秋季的月光惨淡地洒在紫禁城里,远处传来孤寂落莫的打更声,这个时辰,除了打更人,路上根本没有人走,大家早就进入了梦乡,可偏偏,通往皇宫的石板路上,传来一阵突兀的马蹄声,急促而沉重。
宫门早就关了,这个时候,谁来也不可能再开,但是,这不影响宁王爷的进入,整个紫禁城都在他的控制之下,羽林军统林是他的人,就算皇帝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宁王也不怕,他有的是筹码把皇帝赶下台。
太后这几天身子不太爽利,很浅眠,宁王闯进来时,她正好要起夜,嬷嬷惊慌地将她扶起:“宁王来了。”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莫非出了什么大事?”宁王虽然骄横,但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深更半夜,不经通传,他不能进宫的,所以,太后有点不相信。
“母后,出大事了。”但宁王的声音已经从殿外直接传进了寝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