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不情不愿地出去,本以为那不念姐妹之情的冷血女人定不会来,没想到,阿嫣却答应了。
阿嫣看着坐在窗边的陈韵。
不到半年,正值人生最美好年龄的妙龄少女,硬是瘦成了一把干巴巴的骨头。
“姐姐。”陈韵开口,有些恍惚:“我想……我终于明白,那时候,你躺在病榻上,是怎样的感觉。”
她低低笑了一声,眉梢眼角,尽是讽刺:“以前听人说,活着难啊,我总在想,再难,也好过死了,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可如今……”她的手又放到了肚子上,这已经成了习惯性的动作:“……原来,人真的可以过的生不如死。”
“你知道吗?那一晚,我给皇上下了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可我希望他知道,宁愿他是看清了我蛇蝎心肠,才不要我了,也好过现在……”
“只是这一张脸……他宠我爱我,只因为我这张像你的脸,美貌不在,恩情也就没了。”
陈韵说着,叹了口气,言语中满是倦意。
“昨晚上,我又作梦了,梦见小皇子长大了,穿着我给他织的小衣裳,站在御花园里,冲着我笑。”
“多好啊,我本来可以有一个孩子,只属于我的孩子。”
“一念之差,落得一无所有……就为了个薄情寡恩的男人。”
“不值,不值啊……”
“为什么人生路上,踏错一步,再不能回头了呢?”
眼泪无声无息掉下来。
她才十七岁,如花的年纪,却是那么的疲惫,仿佛走完了漫长的一生。
阿嫣喝完一盏茶,起身离开,始终不曾开口。
但陈韵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