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胸口发热,大声笑了起来:“我怎么会害怕,有你们在这里,有飞雪关在这里,就算秦军有百万铁骑,也休想叫我怕上一怕。”
他大步走到城楼最中心,转脸看着城中所有持戈待战的军士,暗运内力,朗声大喝:“我大楚男儿,有的是热血志气和人头,且看他秦军取不取得下来。”然后一伸手,把方展锋的腰刀抽了出来,扬至半空,虚虚一劈,竟也传来凛烈劲风击空之声。
“我们的战刀,就和我们的骨头一样硬,倒要看看所谓的秦军精骑,当不当得起大楚勇士的长刀一劈。”
王传荣面色振奋,也翻腕拔出自己的腰刀,挥至半空,振声大喝:“让秦狗来吧!我们三军将士,誓死杀贼。待破敌之后,庆功宴上,比一比,哪个斩贼更多,哪个才不愧为大楚勇士。”
三军齐声呐喊,长刀击空,声势浩然,斗志已是昂扬至极点。
容若在众人面前,努力做出振奋之色,以激励士气,但等目光转望城外时,眼中终是郁色深深。
那宽敞的护城河,可会被尸体填满?这高高的城墙,可会再次遍布鲜血?
将会有多少生命,在这里殒落?将会有多少人未来的幸福,就此斩断?
当他笑着对全军说,请你们为大楚而活时,却把死亡带给了他们。
然后,有人在他耳边说:“不能怪你。”
容若一怔,说话的人,居然是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宋远书。
宋远书遥望城下,淡淡道:“强秦虎狼之心,一直有吞楚之意,以前隐而未发,是希望我国内君臣不合,自生内乱。而今摄政王迎娶太后,公子远离京城,国家政权统一,秦王哪里能坐视着楚国更加强大起来,早在你来到卫国之前,秦军就已经在边境增兵。要不然,何以附近数城能那么快调出人马来配合行动?其实我军在后方数城也备下了大量兵马,准备一有动静,即刻驰援,只是没想到他们竟有办法潜入我国后方,烧毁栈道。要修复栈道至少要一月时间,只是飞雪关易守难攻,是边境第一的坚城,如非粮断,别说是一个月,三个月也未必攻得破。如果不是被烧了粮仓,我们倒不致处于太大劣境。事情其实也并非全因你而起,所有的一切,他们可能都布置好了,你的出现,只是让他们的行动提前了,从长远来看,或许不一定是坏事。因为他们如果再暗暗布置下去,到时忽然发作起来,也许使用的诡计更狠毒、更决绝、更让人难以应付,现在他们仓促动手,兵力调集得也不是最多,攻城准备也不是最充足,甚至带过来的粮草也同样未必足够,如果我们能撑过这一难关,等到秦军无望退兵,我们轻骑快马追击,或者还能让他们吃一次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