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老爷本以为谢宁是装的,可是正是因为他这一脚,谢宁竟是咳血了,他心里有几分的慌乱,不过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

“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碧哭得厉害:“大老爷,奴婢不知道、不知道您听了谁的撺掇过来发火,可是驸马爷是真的伤的厉害啊!这内伤又哪里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阿碧,不要说了。”谢宁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不过却似乎虚弱的紧,他将身体的重量的放在阿碧身上,仿佛站都站不稳。

谢大老爷看谢宁脸色苍白,那语气虽然是淡,但是变相的说,也可算是气若游丝。他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沾染上病气儿。

“咳,既然、既然你身子不好,那就好好的养着,没事儿不要乱走了,免得给旁人造成困扰。”言罢,谢大老爷迅速的出门,甚至不提为谢宁找一个大夫。

谢宁待他走远,站直身体,默默的望着谢大老爷的背影,问道:“这就是……父亲?”

当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她爹虽然没有儿子,只有她一个女儿,可是却将她当成掌上明珠,将毕生所学悉数教予了她。而这位,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落马,他却是狠心的踹了过来。

阿碧连忙检查谢宁的身体,“主子怎就能任大老爷踹您?您要不要紧?怎么会吐血呢?奴婢去找大夫……”

还不待阿碧动作,谢宁开口:“我没事,刚才,不过是吓唬他而已。”

阿碧惊讶的看谢宁,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昨晚我去见母亲,只要有人上心,必然会有长辈来见我,虽然我没有猜到是谁,但是做戏总是要做全套的。本想假装咳嗽吐血,谁想,他倒是给了我这么一个好机会。当真是一个好父亲。太体贴了。”谢宁嘲讽言道。

阿碧嗫嚅了一下嘴角,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言语。也许她娘说的对,小主子是真的被寒了心吧,如若不然,又怎会如此。往日里她不争不夺是念着那份情谊。可是如今,他们已经不把她当成一家人了,也将小主子对他们的感情消耗殆尽,接下来,小主子当真会脱胎换骨吧?

阿碧不晓得这样好不好,可是又觉得,在谢家这样一个虎狼之家,小主子能够强硬起来,对他们这一房,对小主子自己才是最好的吧。

谢宁看阿碧微红的脸颊,想到刚才的响声,知晓是大老爷动了粗,心里更是厌恶几分。

“你去小厨房煮个热鸡蛋敷敷脸。”交代完,她回到桌前,继续翻看医书。

阿碧点头应是。

谢家共有三房,谢宁便是长房长子,而谢大老爷除了他的原配夫人蒋氏,还有几房小妾,当中最得宠的,便是育了一儿一女的兰姨娘。而那鸿少爷正是兰姨娘的儿子。

说起谢家也是奇怪,明明是商户,平时多是上不得台面,但是因着首富之名,每每又要表现出自己的世家之风,如此做出来,颇为尴尬!就如同这谢鸿,按理说,谢鸿该是谢家的二少爷,可是因着是姨娘所出,所以并未算在排行之中,只称呼一声鸿少爷。二房嫡出的公子唤作二少爷。

便是门风严谨的百年世家大户,如此做的都不多。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孩子,但是谢老爷子倒是咬住了这个理,谢宁虽然并不讨喜,但是总归是出身正统,因此谢老爷子还是十分维护他的。

可这样的事儿在谢大老爷看来,便是有些不可饶恕了,自己心爱女子的孩子却只能被称一声鸿少爷,这是怎样的难堪。许是因着这个关系,他自是看谢宁更加不顺眼,也多多刁难。如此一来,倒是让二房三房捡了笑话。纵如此,他依旧不以为意,端是以为旁人是个蠢的。

而此时这气冲冲而来的谢大老爷却有些神色晦暗的往回而去。本以为宁儿是装病,可是竟是不想见到他吐血,谢大老爷算不得心疼,但是却又觉得,他死了,也并不太好。天家再不喜欢驸马,那也是建立在他们拥有实权的基础上,如今经过这一百来年的沉淀,驸马就如同那宫中的花瓶,不过是摆设,哪里有什么威胁。如此情况下,皇上倒是会颇为宽容了。

安澜长公主与宁儿是表兄妹,关系极好,如若他真有三长两短,那么那公主又岂会善罢甘休?她就算是在他们谢家闹出了什么,皇上大抵也不会多管了。想到这里,他竟是觉得,嗓中十分的晦涩,公主不正常,他们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她的。而关于公主那个秘密,便是杀了他们,也断不敢出去胡说!

这般想着,大老爷竟是十分懊恼刚才踹儿子那一脚。其实这事儿也怪兰儿,如若不是她一惊一乍的胡说,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儿,如若谨之病情加重,公主怕是又要闹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