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云看她担心,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沧桑地笑了笑,“妈没事,”她的眼神空洞地落在唐心悦身后,仿佛深陷回忆,“其实他当年执意要参加高考,我就猜到了他想走。”
“他那样一个人,心高气傲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当知青的时候干不下来农活,被村人嘲笑羞辱……他一点也不想留在农村,恨死了这个地方。”
“结婚没多久,听说恢复了高考,他兴奋的眼睛都发亮了……整宿不睡的看书考试。我哭着喊着让他别去高考,他都听不进去。”
唐心悦还是第一次听到母亲述说那些她不知道的往事。
心里也有了底,看起来,她低估了母亲的承受能力--陆秀云很可能那个时候就知道,唐安林会一去不返了。
陆秀云叹了口气,“可我心中老是抱着一点希望,他对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毕竟那个时候结婚,也没人逼他。你的名字也是他取的。”
唐心悦垂眸敛去眼底的涩意。
人心易变。唐安林取陆秀云的时候,肯定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给女儿取名“心悦”。
可这感情建立的基础却是薄弱的,在穷乡僻壤的山村,周围没几个有文化的农民,清秀貌美又有着初中文化的陆秀云,是他唯一有共同语言的人。
相处日子长了,再加上以为回城无望,眼看着自己年龄也大了,唐安林才无奈接受现实,娶了陆秀云。
陆秀云摧了摧心口,“我这样的乡野村妇,怎么配得上他那样的大学生呢?”语气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