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收回了眼神,他不能又被蛊惑。抓过还在床头的药箱,收起颤颤巍巍的心专心做一名医者。他只是苍寒堡的医官而已,一年後他就会走,堡主只是病人而已,没有任何关联。
可是手在抖,他安慰自己说只是因为江庭赭手臂的残破太让人发指。心跳得很不规整,他想啊想,没有想出任何能说服自己的借口。
第17章 狗血很好,猪血也不错
江庭赭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唐黎松了口气,终於镇定下来。他看他的侧脸,又明显消瘦了,只是因为一天没有补充够鲜活的血液,“羽化”的反噬力就这麽大。如果再不让他杀人,他说不定会这样死掉。
唐黎突然觉得压力很大。江庭赭的身子,仅仅蛊虫就已经很麻烦,现在还加上“羽化”以及长年累月堆积的各种沈屙旧伤,就好像是被蛀空了心的树木,外表看起来还枝繁叶茂,亏空的地方,已经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好。
如果一年补不好,两年,三年,就这麽拖拖拉拉一辈子,该怎麽办?暂时留下,他还能说服自己,可万一变成了永远,怎麽跟别人交代,怎麽跟自己交代?
先别想这个,唐黎摇摇头,当务之急是压制“羽化”。江庭赭需要血,但他不能让他再杀人……唐黎有了主意,虽然这主意连他自己也摇头叹息了一下。
“猪血……?!”当第二天气色好了很多的江庭赭暴跳如雷的时候,唐黎无奈地堵上耳朵。他就知道江庭赭会是这个反应。
“混账!那是畜生!你居然给我……让我……你……你……”
“堡主……”唐黎耸耸肩提醒说:“那‘畜生’可算是救了您的命呀。而且……如果想要继续修‘羽化’,畜生的血,堡主怕是以後顿顿都必须要喝了。”
江庭赭的脸气成堪比猪肝色,指著唐黎的手抖了两下,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七窍生烟:“我不喝!你休想以此折辱我!”
“其实猪血人血没有什麽天差地别,堡主不用如此动怒,”唐黎被江庭赭气急败坏的样子弄得心里非常想笑,表面却仍旧一副良医的模样:“况且用了人血,人身只能丢往乱葬岗;而专程为了堡主宰的三头猪,猪肉还卖了不少银两。所谓物尽其用……”
他说著,偷看了江庭赭一眼,果然堡主大人的脸完全黑了,牙磨得咯咯响。虽然看江庭赭的表情千变万化很好玩,唐黎也知道应该有个限度,今天的诊疗也已经结束,他就收拾东西躬身告辞,江庭赭眼睛眯了一下问道:“你要去干嘛?”
“回去。”唐黎很不情愿地回头,他怎麽觉得最近江庭赭越来越难缠,什麽都要过问。果然江庭赭跟他发难道:“回哪去?留下!”
留下干嘛,继续气你?唐黎觉得江庭赭真是没事找事,哼了一声径自走了。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坐下片刻,就有敲门声响起,这麽毛躁又气势汹汹的声音,一下就能猜出来是谁。唐黎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就喝道:“江庭赭,你知不知道你还不能下床!”
江庭赭撇撇嘴,也学会了唐黎对著他目中无人的一套,挤进唐黎的房间就抢了人家的药箱,再把床头几件衣服往怀里一抱就走。现在换唐黎开始磨牙了,敢情堂堂苍寒堡堡主大白天到贫穷的医官这里打劫呢,立刻追上去。不料江庭赭仍旧可以走得很快,他一直追到主殿的卧房,看江庭赭把自己那些东西统统扔在床上然後坐下好像还在生闷气,唐黎心说我没生气就算了你居然气起来了,站在门口非常无奈。
“从今往後,你住这。”江庭赭说。
“谢谢,消受不起。”唐黎翻了个白眼就走过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被江庭赭一把拉住手腕又一次压倒在床上。江庭赭是长得好看,明明是比较粗犷张扬的五官,却又细致到就算离这麽近也挑不出毛病,唐黎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是豔福不浅,多少後院男宠堡外闺秀期待著堡主大人能看他们一眼就不错了,何况此等暧昧一压。
不过唐黎是注定不解风情了,虽说心跳还是有一点点不稳,虽说满脑子想得都是抓紧时间占点便宜,说出来的却是:“堡主,你床有点太软,对身体不好,有空换一张吧。”
他预料中江庭赭该又是一张气呼呼的脸,就算免疫了不那麽容易动怒了,也不敢有什麽惊人之举。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堡主大人居然笑了,继而低头,额头就这麽亲密地贴在他额头上,嘴唇几乎要碰触到。唐黎的身子骤然僵硬,江庭赭的声音则充满了诱惑深情款款地传来。
“唐黎,做我男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