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驮着我飘了半日,终于是到了那崖底。
我站在崖底之下,抬头往上看去,那错综繁杂的枝叶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尽头。有种在暗夜里,看着满天繁星的坠落感。这么深的崖底,又是被好友逼的跳崖,恐怕身未摔碎,心也碎了吧。
我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过了一条小路,从树林穿过,眼前便见一条浅河,河流对岸,是一间窄小简陋的木屋。
简陋的让人觉得心疼。
一个女子在最美的年华住在这种地方,着实让我心中不快。
以往人间的瘴气对我并没有影响,但是现在却觉心口烦闷,也不知是太久没来人间,还是因为疏于修炼。
此时黄昏散去,夜幕将至,昏黑之中,只见一个粗布衣裳的女子远远走来,蹲在澄清的河岸,将怀中的果子一一洗净,水还未沥干,便吃了起来。
她吃的极慢,而且极认真,似乎那并不是吃的,而是什么神圣之物。
我细细看着她的脸,姣好而宁静,或许是因为不常食肉的缘故,脸颊微瘦而有苍白病色,双目虽不是潋滟生辉,却也清澈明亮,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重。衣裳虽因洗的过多而显出褪色的褶皱,但却很干净。
这便是柳半夏吗,那个被好友逼的躲在崖底度日的人。
我提着裙裾涉水过去,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离的近些,她的眼神也看的更清楚。寂寞,又带着鹰隼般的锋利。我俯身以掌做勺,捞起那在月光下显得银白的水,哗啦落下。
柳半夏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惊恐,微微惊讶片刻,便蹙眉看着那水飞起,又溅落回河流中。
我慢慢现了身,双手依旧是在那宽大袖叉放着,定定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