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躺着细嚼果子的端王瞧了他一眼, 指着自己的心口位置说道:“这伤差点要了我的命,可杨不多不但把我从阎王那救回来, 还在这么短的时日内, 治了个七七八八,我不信他, 你要我信谁?信那南楚太子给我找的老御医?”

赵副将为难道:“倒也不是,不过王爷要是实在不放心,那让他跟着也安心些。”

“我非但要他跟我去大周,我还要他跟我去宫里, 找司徒空对质。”

赵副将吃了一惊:“对质?”

端王冷笑:“司徒空要杀我, 我回去后若不将他杀了,那他以后一定还会要我的命。”

赵副将是端王的心腹,看着他这样胡来, 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阻止道:“王爷万万不可毫无证据就跟国师对质,司徒空这人狡猾,大权在握,没有办法一口咬死他,反而会被他反咬一口。”

“所以我让杨不多跟我一起去对质。”端王说道,“你知道司徒空的暗卫所用的兵器都是特制的,我可以让杨不多作证,说我的伤口就是那兵器所致。赵副将,你现在速度命工匠打造一柄司徒空暗卫所用的兵器,一起带回大周。”

赵副将越发觉得他乱来,急得焦头烂额,这个法子简直可笑,凭这个就想扳倒根基牢固的国师?做梦吧,这怎么可能。

可端王一脸自信,像是他如果不听命令,就是坏他大事的恶人。

赵副将可不想死,司徒空对政丨敌残忍,对政丨敌的羽翼更加残忍,他身为端王的心腹,只怕会死得更惨,还要连累家人。他劝阻不了端王,想到还可以从另一方面阻止端王这个愚蠢的决断。

他拿着兵器图纸领命出去,一面让人去南楚寻工匠打造兵器,一面去寻杨不多说这事。

那杨不多不像是个笨蛋,想必他也知道大周国师的威名,希望他能因为害怕而拒绝去大周,陪端王做这种蠢事。

独孤羊刚和香香说完话,耳朵有些刺疼,收了耳朵揉着。听见有敲门声,放下手问道:“谁?”

“是我,杨先生,我是赵副将。”

独孤羊一早就猜到他会来找自己——因为给端王暗中出主意,他愿意协助端王扳倒司徒空的人,就是他。而端王身边多是爱谄媚的人,实在没有什么聪明的幕僚,那赵副将算是一个,所以他现在来找自己,独孤羊一点也不意外。

门一打开,满头都是汗的赵副将见了他就道:“杨先生方不方便说话?”

“方便。”独孤羊请他进来,将门关上,见他站在那不动,说道,“赵副将请坐。”

“坐立不安,如坐针毡!”赵副将急道,“杨先生知不知道王爷打算将你带上大周的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你指证我们大周的国师,说他派人暗杀王爷?”

“知道。”

“那你一定要拒绝随行,否则你也会没命的。”赵副将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分析说道,“我们大周的国师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看他,连王爷都敢撵到别国杀了,那更何况是你一个普通大夫。所以你千万不要听信王爷的话,去指证国师。”

赵副将见他丝毫不惊怕,甚至还有闲情给自己斟茶,急得一拍桌子:“你倒是听见我说话没?”

“听见了。”独孤羊缓缓将茶杯推到他面前,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因为是我把这个计策献给王爷的。不杀国师,那王爷迟早会被国师杀了,倒不如先发制人。”

赵副将错愕,他又愤力拍桌:“什么先发制人,这根本就是嫌命长!就凭一把剑,还有你一个赤脚郎中,就能让皇上杀了司徒空?”

“当然不行。”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怂恿端王?”赵副将眉头一皱,腰间宝剑已经离了剑鞘半截,寒光凛凛,“难道你也是司徒空的人?”

独孤羊终于看他,缓声说道:“我不是他的人,司徒空甚至是我的仇人,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劝说端王这么做,不是为了置司徒空于死地,只是为了留在宫里。”

赵副将腰间宝剑的寒光更加冷冽,独孤羊又道:“端王为人如何,赵副将再清楚不过。为人跋扈,鱼肉百姓,极尽敛财之能,甚至抢占民田,手段凶残。府里的人为虎作伥,强抢民女,这种人,死不足惜,不是吗,赵副将?”

“你……”赵副将的剑拔不出来了,羞愤得难以拔出,“你到底是谁,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借端王的命,让我进大周皇宫。”

赵副将怔然,他将眼前人打量了许多回,剑始终无法拔出:“你如果这么做,我会没命的,我要是没了,我娘会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