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台上的郑荀和之修已经下了刑台,上马离去,只余下简煜之人站在刑台上,片刻后,也跳下刑台,大步离开。
众人瞧着没热闹可看,也都散了,却有不少人还在原地议论纷纷的,说是没想到表面两袖清风忠诚无比的左丞相会是个卖国贼。
说着说着就变成各家的八卦了,例如当今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刚怀了身孕。简指挥使二十有四还未成亲,莫不是身体有什么隐疾。
马车上的宋梓萍听着那些人的议论,气愤不已,“他们胡说什么,简指挥使一看就是身体健康的人,怎么可能身有隐疾,我瞧着倒像是没碰见喜欢的人,自重自爱罢了。”
宋梓芙和罗云楹不语,宋梓芙遥望着郑荀跟之修离开的地方,默默出神。罗云楹心思也有些飘忽,想着那简指挥使莫不是真的身有隐疾,不然二十四了怎么身边连个妾氏都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
片刻后,罗云楹皱眉,暗骂自己想这简煜作甚!又想起刚才的大哥,这些日子还要忙着朝堂上的事,又因为她的死怕是伤心的很,瞧着大哥都瘦了不少。
方才她真的很想冲到大哥的身边,告诉他,自己还没有死,只不过是借尸还魂了,她还是他最宠爱的妹妹。可连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大哥肯定也不会相信吧?
叹了口气,罗云楹靠在软枕之上闭目休息,宋梓芙开口让车夫回了宋府。
刚回到宋府,宋梓萍抱着首饰盒子欢天喜地的过去了二房那边,宋梓芙陪着罗云楹回了安苑,等到宋梓萍的身影瞧不见了,宋梓芙才道:“大嫂,你莫要如此宠着堂姐了,每月她的月钱也有五两银子,还从你这里拿走不少首饰,方才你就不该借银钱给她买首饰,说是借,还不是有去无回!”
罗云楹笑眯眯的拍了拍这小姑子的手,笑道:“不碍事的。”那姑娘性子直,爱贪小便宜,收买她总是有用处的。
宋梓芙叹气,“大嫂,你性子就是太绵软了,你不能总是这样的……算了,我先回去了,大嫂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宋梓芙带着海棠离开后,罗云楹跟红秀往安苑走去,红秀挺直的肩膀终于垮了下去,直拍着胸口道:“大奶奶,方才真是吓死我了,真担心那人会被斩首了,幸好太子殿下过去了,也没想到左丞相会是这样的人,当真是杀的好。”
罗云楹笑笑不说话,两人回到安苑,陈妈妈不喜罗云楹老往外跑,可也是敢怒不敢言。
之后的日子也算是平静,眨眼就出了服丧期,近亲服丧期是三个月,出了三个月,宋府终于不是满府的素白,主子和下人们的穿着也不是全素色了,却也不敢穿的太多艳丽,都是很淡的色彩。
就算出了服丧期,罗云楹的日子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整日在书房看书练字,宋梓芙和宋梓萍经常过来陪她,宋梓萍口中总爱唠叨简煜那人,其余两人并不怎么搭理她,任由她自说自话。倒是宋梓萍听闻宋梓嘉跟简煜交好,老是缠着宋梓芙让宋梓嘉把简煜带回府中做客。
宋梓芙完全不搭理她。
这话题引的罗云楹又想起之前在花园碰见简煜的那一次,脸黑的不行。
天气渐渐转冷,满府的萧瑟。时至深秋,安苑里老是扫不尽的落叶,几个丫鬟每天轮流扫落叶。
罗云楹晌午午休起来,穿了一身芙蓉色金丝烟纱裙,上头罩着一件素绒暗色绣花小薄袄,发间也插着一根白玉梅花钗。这会起来她不愿意呆在书房,看着院中秋景不错,让红秀摆了纸磨在院中的石桌上,打算作画。
院中刚刚清扫干净,地上只飘着几片落叶,偶尔秋风刮过,又从高高的枝头上带走几片秋叶。
罗云楹挥着笔,隆安公主的时候她偶尔会跟着几个妹妹们一起作画,她天性聪慧,学什么都快,作画也是很不错。正在收尾的时候,她似乎察觉身边的红秀正愣愣的盯着她看,不由的抬头冲红秀笑了笑,“傻丫头,这样看着我作甚?”
红秀疑惑的皱了皱眉,又盯着罗云楹看了两眼,这才道:“大奶奶,我总觉得你的相貌有些改变了一样,跟以前长的不大一样了。”
罗云楹心中一跳,笑骂道:“胡说什么,我不是还是以前的我,就是性子变了些,长胖了些,所以看着跟以前有些不大一样吧。”
红秀又盯着看了两眼,“还是觉得大奶奶的样貌有些不一样了。”
罗云楹笑了笑,把画的最后一笔画上,吹干了笔墨,举起让红秀看了一眼,笑问道:“看看画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