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露心里恼怒傅青爵,坐上马车,再不想看到这个人了。
什么少女时美好的爱情,被她直接“呵呵”掉。
几对人马,就此分开,彻底别路。永平侯府与定王的人回城,端王的人骑马向不知名的前方远去,楚家的车马走上了回家的路。
坐在马车中,晃晃颠颠中,喝了一杯野菊花茶,香味咽下去,火气也慢慢消去。楚清露冷静下来,知道就算傅青爵不插手,她也不可能把人留下。这样一想,心中也变得释然。
她垂下眼帘,手掌抵着身下的羊毛坐毡,只能在心里想一想:等日后功成名就,定要养一群美人在眼皮下!傅青爵再不能管她,他和她再没有关系了,就算看不惯,也只能去管他自己的妻子。
楚清露微微出神,心里又有些不开心了:傅青爵也会有自己的妻子,而那和自己毫无关系。
只这样一想,心尖便有些疼。她早就知道,自己心里是喜欢傅青爵的。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在自己身边时时出现。
她又想起什么,压下心头苦涩感,让阿文开一个乌木匣子,从中取出一个卷起的小画像。马车中静悄悄的,窗外风声刮着车帘车壁,走过庄家时也有牛羊声,交织一片。
晚上宿在驿馆,周围人皆睡下,楚清露又拿起那画像来看。这只是一张描摹的草稿,既不是原画,也没有描完。可它画得真好,笔法细致,线条极多极浅,是一种楚清露从没见过的画法。
依然是那么一角,水光波动,少女眸子清灵,在画像中,笑盈盈地与楚清露自己对视。
灯火微微中,楚家小姑娘小而窄的脸盘晶莹如玉,睫毛低垂,鼻子挺秀,小嘴轻抿,脸上的细小绒毛在黄色光芒中浅淡,是一个极为好看的少女。
外面风大,窗子似被风声所砸,发出几声极轻的声响。
楚清露继续看着画像出神,心里可惜。她想,她也许永远见不到原画了。不知道傅青爵原来的画,画得有多好。但她又觉得他没有画完。只一张临摹的草稿,就能看出画法的精妙。一张纸,居然就只画了一只眼睛。这么细致的画,得花大精力才能完成。
而楚清露认为,傅青爵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作画——他那么忙!
想起这些,楚清露手支下巴,冰雪样的眸子里跳起三分玩味的笑。她想她能探得傅青爵的心意:他有心作这么一幅画,但他每天又那么多事,又累又忙,他没有时间。虽然没有时间,他却又想让楚清露知道他对她有多上心,便托人让她看一眼草稿。好像在说:只草稿就这么大幅!可见我对你有多用心!你快快喜欢吧!
这个人,追起她的花样百无禁忌,那么好玩儿。
窗子敲打的声音更大了,惊起沉思的楚清露。
她抬目,发觉窗子晃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心里浮起警惕之意,转眼在屋中寻找,在桌上拿起一个瓷器,蹑手蹑脚地走向窗后,屏起呼吸。
在她走到窗前的一刹那,窗子发出极轻的一声,有被从外推起的倾向。这么小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楚清露未曾歇息,真听不到。
楚清露背脊出了细汗,慌乱不安,抓着瓷器的手更紧:回家的路线,是伯父托关系,照顾他们,中间都是在官府驿馆停歇的。现在连驿馆都这样不安全了?
窗子猛地从外推开一个半圆弧,楚清露咬着牙,手上用力,瞪大眼将手中东西砸过去。她的两只手一下子被抓住,力道不重,没有弄疼她,却很有技巧,让她挣扎不开。楚清露身子颤抖,心里更为惶恐。这个时候,她的脑子一团乱,可又冷静到极致。这个人这么厉害,轻而易举就能制住她,该怎么办?
这人是意外,还是刻意?是找他们家,还是找她?
她的两手被并到一起,来人一只手便控住了她的上身,细腰也被搂住,往那人身上带去。楚清露张口便要喊,忽有清淡气息拂鼻,扫过她的四肢百骸。
她仰着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身子霎时放松,腿一下子发软,向下倒去。
“露珠儿?”傅青爵吃惊,犹豫一下,横抱起她,走向床榻边。
精神高压后,楚清露呼吸还有些不平静,头抵着他的胸口,没力气管他的逾矩行为。心情大起大落,她回想刚才的情况,还是后怕。
傅青爵的武功那么好,力道那么巧,他想制住她,简直轻而易举。
楚清露恍惚:她以前居然是对这么一个狠人百般拒绝,而傅青爵居然一直没有强迫过她。他要是强迫她,强行要夺她清白,十个她都反抗不了。
心神糊涂中,楚清露也问出来了。
傅青爵将她放在床上,起身给她倒水压惊,闻言一愣,垂下眼看向她,语气淡淡中,夹着疑惑,“我可以霸王硬上弓?”他以为,照他和楚清露相处的经验看,不能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