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弋仲有些犹豫,又有些不甘,就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贾匹的预料之中一般,这样的感觉,对他这样一个一直以来驰骋纵横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就好像是一条恶犬被人栓住了脖子一般!
而最可恨的是,这条恶犬还要对栓着自己脖子的人摇尾乞怜,甚至还要作为他的爪牙,为他出生入死,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被窦先义和卢水胡残留的余孽们拖住了脚步!
贾匹啊贾匹,你实在是老谋深算,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到我会乘机出兵了?!哼哼!自己真的就要这样放弃一统安定的机会了?!
姚弋仲突然抬了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再次把目光看向了裴苞,并且有些兴味索然地回应道:“呵呵,裴大人过谦了,你这次带来的人也都是精锐,我说的没错吧?!”
“不知道姚首领还有什么疑虑吗?”
“呵呵,果然不愧是裴大人,这反客为主的词锋,我姚弋仲是真的领教了,我还是那句话,裴大人带着这么多人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奉我家主公之命,与姚首领合兵一处,前往临泾!”
“合兵一处?!裴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我家主已经在阴密等待几位前来会盟之人,他们也会一起前往临泾,共商大事!”
“哦?他们都是谁?!”
“后将军索靖之子安西将军、冯翊太守索綝,安夷护军、金城太守麴允,还有扶风太守梁综之弟,频阳令梁肃!”
“你说什么?!索綝也来了?!”姚弋仲惊疑不定地看着裴苞,实在不敢相信,竟然还真的有人,而且都是大有来头的人会一起参与抗击匈奴这样几乎就是以卵击石的蠢事!?
尤其这个索綝,那真的是威震关中之人,他的到来,意味着什么?确实是让姚弋仲也不得不深思熟虑起来了……
裴苞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姚弋仲,但寒风到底有些刺骨,他又浑身湿透,不得不一边耐心等待一边双手开始摩擦自己快要冻僵的身体。
“裴大人,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大人可否告知于我?!”
“姚首领是我主公看重之人,临行前主公也特地吩咐于我,但凡是姚首领想知道的,而又是裴苞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丝毫!”
“好!那我问你,既然我岳父已经在阴密迎候索綝等人,为何不就在阴密会盟,非要去什么临泾?!”
“原本我家主公是打算在阴密和诸位盟友汇合,但是阴密毕竟是我军粮草囤积之所,不方便之处太多,倒不如临泾,那里还有温泉可以供大家休息之用!”
姚弋仲的眼睛眨了一眨,这囤粮重地的事,裴苞也愿意直白地说出来,可见,贾匹对自己的诚意确实是实足,只不过既然那里是重地,为何还要让人在那里迎接索綝等人?难道只是为了让索綝等人亲眼看见他确实有足够的粮草供给?!
再仔细想想这次前来会盟的人,个个都是独霸一方的诸侯,他们也要联合起来,那么倒是真的有几成的把握可以和匈奴一战了,如果再能联合起南阳王世子司马保的力量,确实让人有些期待……
毕竟真的让匈奴人来插手关中,甚至以后都要听匈奴人的调遣为他们卖命,对于姚弋仲他们这些人来说,不过是换个统治者,换个交粮纳贡的对象,但仍旧是不堪重负的枷锁,他们匈奴人会不会更贪婪,更无视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也不愿意去想这样屈辱的事!凭什么换来换去都只是羌人在受苦?一个个都要把枷锁往自家的脖子上套?!为什么不管是哪个部族都要向中原人或者匈奴人俯首低头,卑躬屈膝?
为什么只有做了他们的奴隶,被他们吃肉啃骨头才能苟活下去?!自己要这样,自己的子孙也要世世代代这样下去吗?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