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淡淡的道:“你已经将我带回来了,可是很多事情却已经变了。”

晋南砚惨笑道:“你说对了,很多事情都变了!”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后又接着道:“我以前总觉得,在这个世上,只要你能幸福,要我怎样都可以。可是我今天才知道,我远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大度,当你此刻用你的命护着他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心痛的厉害,只恨不得现在就去死。可是父仇不共戴天,所以只是荷衣,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你如果要恨我的话就恨吧!”

说罢,他大声道:“卓一航,站出来吧,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该是做个了结的时候了,今日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的动作很慢,却极有力度,剑峰微微一挺,在夕阳下泛起五彩的寒茫。

叶知秋咬了咬唇道:“晋南砚……”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立场她能体会,而两人之间除去那未婚夫妻之间的关系外,却再没有其它任何关系了。

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劝他。

卓一航自叶知秋的身后走了出来道:“这里虽然是南诏,可是我并不惧你!”

叶知秋一把拉住他道:“你明明知道你不能动真气……”

卓一航朝她浅浅一笑道:“我知道我不能动真气,但是我却更知道这个时候我绝不对躲在你的背后,知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喜欢的男子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更不是懦夫。对我而言,就算今日里真的毒发身亡也再无所憾,自己爱的人原来也爱着自己,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叶知秋微微怔,迎上他的目光,他的乌黑的眸子里饱含着浓浓的情意,浅浅的微笑里满是甜蜜,她顿时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清风吹动他的墨发白袍,在风中猎猎飞舞,让她有一种错觉,怕他在下一刻羽化。

她想要阻止他,却又知道她根本就不能阻止他,因为对一个男人而言,若要凭女人的保护才能活下来,那也是一种耻辱。刚毅的他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种耻辱,就算是爱他,要保他也不可能将他护在身后。

他必竟是男人。

卓一航稳稳的朝前走了一大步,大手轻挥,剑尖指着晋南砚道:“岐王,此刻也是你我之间了结的时候了。”

晋南砚的脸上看不见表情,周身荡起一抹杀气,吹得他的紫衫猎猎作响,他的眸子里一片死寂,却有一抹嗜血的杀机。

叶知秋的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两人男人之间的恩怨,只怕是需要血债来偿,而今天,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只怕只能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她顿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她心里对晋南砚有恨,恨他利用了她,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她也知道他心里很苦,一年之内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也失去了她。

对于卓一航,她的心情也极为复杂,他是因为她才鼓起勇气好好的生活,可是现在这一次就算他打赢了晋南砚,到最后只怕也会因为动用了真气,引起毒发,他如果再次毒发,她根本没有把握能救得了他!

一阵风吹来,剑风四荡。

两人已经交上了手,一紫一白两条身影在空中交缠。

叶知秋闭了闭眼睛,眼前的种种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的心里升起了点点迷茫,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有这么深的仇恨,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利剑交缠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时从空中传来,她的心里却升起了害怕,怕两个人坠地时,有一个已经身亡,他们两个人,不管哪一个死了,她都会难过。

如果两个人都死了呢?她心里不禁升起悲凉,那她应该加倍的难过吧!

她不愿再去看两人打架,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依她的功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更改哪怕是一点点的局面,两人的武功都比她高太多,就凭两人编织起来的浓浓剑气,都能把她荡开。

既然不能改变这一场局面,那她只能选择等待。她将头扭过去,静静的等待结果,心里却一片苍凉。

晋南砚与卓一航打斗时,斜眼间看到了她的举动,一时间思绪翻飞,记忆又回到了两人的童年,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没有烦恼,没有恩怨,相知相守,永远在一起。

他的眼眸里有了一抹飘忽,那娇美的背影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寂寥。他爱着她,体会得到她心底点点点哀伤,可是她哀伤的来源却不是他!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嫉妒起卓一航来,他能得到她如此拼死的守护,而他在她的心里又是什么呢?是恨吗?恨他会伤了卓一航?

卓一航是他身平所遇的最为强劲的敌人,只一个疏忽,他便觉得气血上涌,剑气在越来越暗的天气中显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