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挽着他的手撒娇道:“远舟叔叔日理万机,我又哪里好意思经常来打扰你!”她很清楚的知道,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他都知道。
卓远舟哈哈一笑道:“你来了我就很闲,既然到我的家门前,怎么样都要陪我下一局棋才准走。”赤发在空中飞舞,有一抹闲适,还有一抹飘渺。
叶知秋微微一怔,笑道:“远舟叔叔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会下棋!”下棋?真的只是下棋吗?
卓远舟看着她的眼睛,别有所指的道:“会不会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下这一局棋。”
两人走进摄政王府,丫环将棋盘搬了上来,黑白两色棋子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茫。
叶知秋执黑子,卓远舟执白子,她不懂行棋布局,拿着黑子乱下一气,不到片刻,便被杀的危机四伏。
叶知秋的眼睛眨了眨道:“其实这局棋早就定下来了,不管我愿不愿意下这一局棋,我都已经卷入了这场棋局中,已经成了其中的一枚棋子,远舟叔叔,我说的是也不是?”
看着那满盘凌落的棋子,她突然有些无奈,还有些惆怅。
卓远舟站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满脸慈爱的道:“荷衣,你真的觉得你只是棋子吗?”
叶知秋的眼里满是疑惑,睁大双眸看着他,他负手而立道:“其实下棋之人,自己就是一枚棋子,而且是最重要的那一枚棋子。所以真正懂得下棋的人,除了把自己化身为棋子外,还要纵观全局,将自己这一枚棋子下的风生水起。”
说罢,他执起叶知秋的一枚黑子,下在棋盘上,淡淡的道:“你这棋看起来凌乱不堪,可是若是细细一看,会发现凌乱中还是有规律可循。”他看着叶知秋道:“荷衣,你就是这一枚棋子。”
叶知秋只见那颗黑子下下去,整个棋局大变,黑子徒然间化被动为主动,化逆境为顺境,她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些,看着卓远舟道:“远舟叔叔的意思是……”
卓远舟微微一笑道:“你这么聪明,又怎么会看不破这局棋中的天机?”
叶知秋咬了咬唇道:“谢谢远舟叔叔指点!”他一席话,道出了她心中的魔障,她知道他对她的性情和处境还有心情都是了如指掌,这个男人实在是不简单,也难怪当年父王被败在他的手中。
卓远舟笑的淡然道:“我并没有指点你什么,只是在和你下棋,荷衣,又该你下了。”
叶知秋浅浅一笑道:“这局棋我也没有必要再下下去了,和远舟叔叔下棋,我是必败无疑。只是不知道远舟叔叔你在这一局棋中,又是哪一枚棋子?”
卓远舟微微一笑道:“我?我就是那最闲适的一枚,最不管事却又洞察全局的一枚。”说罢,他轻轻执起一子,下在了棋局的最中央。
叶知秋见那枚棋子一下下去之后,便将整局棋的形式看得清楚而又分明,她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他悠然一笑道:“其实下棋之人,最重要洞察全局,至于胜败之事,则是三分在人,七分在天。”
叶知秋的眸子里光茫划过,知道他指的是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青玉本应大胜,可是到最后却又败在了南诏手里。而如今的局势风起云涌,平静的背后已经遍藏玄机。当年的局势是因为她娘的加入而瞬息万变,而二十年后呢?又会是怎样的格局?
她猛然间有一种往事重新上演的悲凉,如今她、晋南砚和卓一航三人之间,又何尝不像二十年前乔依依、守信王楚逸和卓远舟一样,夹杂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卓远舟只用棋喻事,短短几句话便已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的清清楚楚,而对她的态度,却又是一切但凭她自己拿主意。
叶知秋看着卓远舟闲适的坐在那里,她猛然觉得他的神情和模样与晋南砚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比起晋南砚更加的飘乎和淡然。她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份气度,实在是她那个有些古板的父王所没有的,她真不明白当年她娘为什么选了她爹。
叶知秋微微一笑,美眸间顾盼间风情无限,她看着卓远舟道:“远舟叔叔,其实我一直想问,当年你对于我娘的选择,你难道心里没有一点恨吗?”
卓远舟微微一怔,却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后道:“真正爱一个人,除了两人长长久久的厮守外,还有一种态度叫做祝福,你娘现在和我已千山万水,我不祝福她难道每日里都钻自己的牛角尖?对我而言,爱情的味道就如同这一杯茶,总是先苦而后甜,而我终会有品尝到甘甜滋味的那一天。”
他的眼神有些飘渺,似乎别有所指,叶知秋只听懂了他前半句,后半句只道是他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寄托。她浅浅一笑道:“远舟叔叔说的很对,如果他们能有你这样的心胸就好了。”她喜欢卓远舟这样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