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婉笑着解释:“他的家世与他的人无关,我们也没想过沾云家的光,我们决定自食其力,一起侍奉两位父亲。”
“好,有骨气!”魈老儿开心极了,眉开眼笑地夸赞道,“我闺女才不是贪慕虚荣的俗人,女婿也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慢着,洛州云家?咦?云家……”
陆婉婉见他心有疑虑,料想他听说过南雀郡云家,坦诚道:“洛州云家就是与锡兰州宋家齐名的南北首富,义父,您一定听说过吧?”
“宋家?云家?”魈老儿身形一颤,眼神怪异地瞪着云府,嘴里发出呼呼的声响。
陆婉婉心里纳闷,晃了下他的胳膊:“义父,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义父,婉婉……”云熙皓突破重围朝他们挥手,“你们快进来啊,快来!”
陆婉婉应了声,不安地看向魈老儿:“义父,您没事吧?熙皓叫我们了!”
魈老儿晃了晃神,勉强地笑道:“没事,没事,人老了眼花耳聋反应迟钝。走,咱们进去!”
陆婉婉瞅着魈老儿的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头绪,云家财大气粗,兴许跟宋家一样,也做过巴结朝廷图名献媚的事儿。魈老儿向来看不惯名门贵族的作风,如果不是为了她和云熙皓,想必是不肯跟云家打交道的。
回到云家,陆婉婉再也抑制不住满心思念,迫不及待想见陆老爹。云熙皓设想周到,派人将她和魈老儿送到陆老爹那儿,自己先去见父亲讲明一切。魈老儿心神不宁东张西望,陆婉婉只想着陆老爹,也没留意他失常的举动。
池塘边的小院绿意盎然花香扑鼻,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午后的清风拂过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远处传来阵阵开怀的笑声。
陆婉婉不由加快脚步,快要见到陆老爹魈老儿不免有些紧张,以后他们称兄道弟,第一眼要留个好印象才是。
“陆大哥,你先坐着歇会儿,我去看看挂在外面的衣服干了没有!”香嫂笑呵呵地走了出来,久违的红晕飞上她的脸颊,她拢拢耳边的鬓发,回想陆老爹讲的冷笑话,羞赧地垂首而笑。
香嫂想得出神,没料到衣服后面站着个大活人,她满面春风地收起衣服,不经意间瞥见那颗脸盆似的花白脑袋,手里的衣服应声而落,吓得捂着嘴巴尖叫起来。
“香嫂,咋的了……”陆老爹听到叫声,撒腿就往外跑,瞧见笑容猥琐的魈老儿忍不住厉声训斥,“老不正经,光天化日出来吓人……呃,婉婉……”
陆婉婉进院的时候,魈老儿已经吓到香嫂了,待陆老爹冲出来,她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陆老爹气色红润,身子骨也硬朗了,香嫂为他做的衣裳很合身,头发也梳得很整齐。
“婉婉……”陆老爹看到精神焕发的女儿,快步走到女儿面前紧握着她的肩从头到脚打量个遍,难以置信地问,“婉婉,真是你吗?好闺女,你回来了?”
陆婉婉用力地点头,双眸泛起泪花:“爹,我是婉婉,我回来了!”
陆老爹哽咽地连连点头,仔细看着女儿的眉眼,酸涩的双眼渐渐模糊。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担惊受怕每晚都做噩梦,终于等到女儿平安无事回来看他,陆老爹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父女俩互相问候哭声不断,看得香嫂热泪盈眶魈老儿眼圈发红。渐渐地,香嫂看惯了另类的魈老儿,也不觉得他吓人了,略显自责地为他端茶送水。
“老人家,快请坐!”香嫂擦了把泪,倒上一杯茶水递给他,“您送婉婉回来的吗?真是太感谢了!陆老爷每天都惦记着婉婉,我只能骗他说快回来了,今儿个你们来了,我这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魈老儿不敢看香嫂,他自以为纯真可爱的笑容被人视作老不正经,多少还是伤自尊的。他一口气咽下滚烫的茶水,香嫂看得瞠目结舌,连忙又倒一杯:“老人家,慢点喝,茶水多的是!”
魈老儿又灌下一杯茶,表情僵硬地说:“我、我是婉婉的义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你是弟妹吧?”
香嫂怔怔地望着他,过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由面红耳赤:“不、不是的,您误会了……”
香嫂拎着茶壶转身就跑,魈老儿莫名其妙地挠挠脑袋撇撇嘴巴,百思不得其解。
与香嫂不同,陆老爹听说魈老儿救过陆婉婉的命,当即接受了陆婉婉认他做义父的事实,并且坦诚自己对香嫂有意。
陆老爹看着白发苍苍的魈老儿,心想自己的爹活着也得这么老,称兄道弟他实在心虚:“那个,大哥?要不,您还是做婉婉的爷爷吧,我叫您叔还不行么?”
魈老儿使劲儿摇头:“老弟,你别多想,你是婉婉的亲爹,我是她的义父,这样不是很好么!往后你再给婉婉找个娘,咱家就完整了,放心,媳妇是你一个人的,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