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意不去的大叔大婶紧跟着陆婉婉,他们不好意思让客人干活,一看她有倾斜倒地的趋势,就忙不迭地冲上前去,惟恐一不留神伤上加伤。
“姐姐,一大早的,你忙活啥呢?”小兰出来打水洗脸,看见行动迟缓的木偶人,声音不禁尖锐起来,“你的伤还没好,老老实实待在房里不好么!云公子要是瞧见了,又得数落我的不是了,你不为自己也总得为关心你的人想想吧!”
陆婉婉刚要解释,却见云熙皓从房里走了出来。说曹操曹操到,正好踩着鼓点。陆婉婉本能地缩回脑袋佯作视而不见,转念一想,她不能总这样躲下去,况且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呃……云公子……”小兰看看陆婉婉,瞅瞅云熙皓,结结巴巴地跟他打招呼,“这么早就睡了啊,不、不是,这么早就起了啊……”
“不早了,我还要去镇上抓药!”云熙皓淡淡一笑,看向躲在小兰身后的陆婉婉。
“抓药?周先生还不舒服吗?”小兰好奇地问道,“难道我们得在这儿再住几天?”
云熙皓点点头:“周先生吃不下东西,看来我们得多住几日了!”
“云公子,幸亏有你在啊,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兰发自肺腑地感叹,“昨晚要不是你,姐姐早就晕死过去了,小兰孤陋寡闻,真没见过人也能热死……哎呦,疼……”
陆婉婉暗中掐了她两下,若无其事地探出脑袋,迅速扯动一下嘴角,尴尬地笑了笑:“云公子,谢谢你照顾我和周先生。”
云熙皓怔了怔,似是没有心理准备,但他很快就恢复正常,从容道:“陆姑娘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吧,这是不是代表两人尽释前嫌,从今以后做个毫无纠葛的普通朋友?!
云熙皓的面容平静如水,陆婉婉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愫,他们的关系退回到摊牌之前,彼此之间有几分距离几分生疏。说来奇怪,这明明是她想要的结局,心里却有几分不甘几分不舍。
陆婉婉一整天都在笑,笑到肌肉僵硬表情呆滞。说不出为什么,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回一点自信,才能让自己不再想他。
人心真是矛盾!之前信誓旦旦收起滥情斩断孽缘,见他之后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不知所措。陆婉婉借由忙碌麻痹自己,她不能再陷下去,男女之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院子里到处都是陆婉婉的身影,她为周先生煎了药,包揽了大伙的午饭,甚至还把民舍从里到外清理了遍。
子枫坐在院外的梧桐树上,单手支着下巴温柔地望着心上人,她的一颦一笑皆美,即使那双灵动的双眸隐隐透出苦涩与无奈。
她心里在想谁?子枫不想深究这个问题!不管她现在喜欢谁,以后她的心只会属于他!
“够宁内,雷俩八!(姑娘哎,累了吧)”笑眯眯的大婶端着盛满水果的小竹筐走过来,朝她招手,“鹅港习浩铺套,亏赖尺吖(我刚洗好葡萄,快来吃呀)!”
陆婉婉微蹙柳眉,掰着手指头重复几遍大婶说的话,看了眼筐子里的葡萄,似懂非懂地反问:“您请我吃葡萄?”
“对头,对头!”
这句不用猜也能听懂了,陆婉婉随手在汗巾上蹭了蹭,坐在大婶身边,摘颗葡萄塞到嘴里。
大婶亲自为她剥葡萄皮,满怀歉意地说:“乃滴退和么浩,杂感贼吗躲滴货,额逗补浩仪四来!(你的腿还没好,咋干这么多的活,我都不好意思啦)”
陆婉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不以为意地笑道:“没关系的,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还得多谢大婶的照顾呢!”
大婶眉开眼笑地望着她:“贼够宁舅似投银习凡,躲打来,佛破甲来吗?鹅甲至油俩哥笑紫,逗改套西服来!(这姑娘就是讨人喜欢,多大了,说婆家了吗?俺家只有两个小子,都该讨媳妇啦!)”
“呃……”陆婉婉第一时间听懂“西服”两字,看那大婶笑得相当暧昧,干脆装作啥也听不懂,一脸傻笑,“谢谢大婶,这葡萄好甜,我端进去给周先生尝尝……”
陆婉婉逃也似的溜进屋,她实在没有心情跟大婶攀亲家,惟有装傻应付。
周先生刚坐起来,看见气喘吁吁的陆婉婉不禁皱眉:“怎么这般慌张?又出什么事了?”
“没,没事……”陆婉婉递上葡萄,甜丝丝地笑,“葡萄太好吃了,弟子特意送来给周先生尝尝!”
周先生轻叹了声,在何流的搀扶下走到她面前:“老夫的身子真不争气,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山庄,拖累大家了!”
陆婉婉连忙上前扶着恩师:“您千万别这么说,晚回几天又没什么关系,当然是您的身体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