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皓推开栅栏步入民舍,跟热情好客的大叔大婶打过招呼,将陆婉婉放在榻上。正要撩起她的裙摆,蓦然意识到什么,忙不迭地收回手。
陆婉婉忍住笑,主动拉起裤管,露出半截粉白的小腿。云熙皓俊脸微红,仔细查看了下伤口,取出袖子里的药瓶,轻柔地为她涂上。
“还好只是皮外伤,敷几天药就没事了。”云熙皓低头涂着药膏,不忘交代几句,“每天擦三次药,这瓶金疮药就放你这儿吧!”
“你袖子里宝贝真多啊!”陆婉婉甜丝丝的打趣道,“今儿给一小瓶,明儿给一大瓶,我这儿都快成你的寄存处了。”
云熙皓抬眼看她,两人相视而笑。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晶莹透亮的皮肤剔透无暇,陆婉婉很想拭去他鼻尖细密的汗珠,又怕破坏了这美好的画面。
云熙皓为她包扎好伤口,犹豫片刻方才开口:“陆姑娘,子枫和你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不要太接近为好。”
“子枫?”陆婉婉没想到话题忽然就转到子枫身上,若有所思地问,“这件事你早就想告诉我了,是吗?”
云熙皓坦诚地点头:“虽然还不确定,但他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也不是个无故自大的愣小子。”
陆婉婉轻笑出声:“你怎么知道他在我心目中是什么样子!是啊,有方公子和云公子在,怎会忽视来历不明的人!”
“陆姑娘……”云熙皓欲言又止地望着她,“我和方兄调查他不是为了自己……”
“那么,是为谁呢?为了我?”陆婉婉没来由地心里憋闷,“云熙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每时每刻防备别人不嫌累吗?只有保持距离你才有安全感?若即若离是你试探的手段还是我的错觉?”
“如果你讨厌我,为什么要对我好?是你嘱咐方公子保护我的吧?听人家说我手粗,送我你母亲珍藏的玉脂膏!看子枫对我有意,你就暗中调查他的底细!现在我受了伤,没人比你更紧张!”
“如果你、你不讨厌我,为什么要躲着我?我想跟你说会儿话,你就浑身不自在!趁人不注意你就偷看我,别以为我都不知道!方公子早就告诉过我,他说你对我……”
“方兄告诉你什么我不清楚!”云熙皓匆忙打断她的话,局促不安地说,“我对你好因为心有亏欠,我连累你受了不少委屈。云家犯下的错,理应由我承担,照顾你保护你是我的本分。至于我对你的感情,其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不想做个不负责任的人,也不想轻易谈感情……”
“心有亏欠?”陆婉婉仿佛在寒冬腊月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凉水,她怔怔地望着云熙皓,一字一句地说,“原来你是觉得有愧于我!而我,想得太多自作多情!”
云熙皓刚点下头又忍不住摇头:“对不起,我心里好乱……我已经下定决心跟云家脱离关系,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很迷茫……但我想对你好,这是发自内心不可抑止的……看不见你我会心烦意乱,子枫向你示好我会焦躁不安,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陆婉婉笑得勉强,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像是诱拐良家男子,疯狂逼嫁的花痴女。
“你不用感到抱歉,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别再折磨自己……”陆婉婉强作欢颜,摆了摆手,“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出去吧!”
云熙皓伤感地望着她,满腔话语不知如何开口,徘徊良久黯然离去。
陆婉婉望着他的背影,喉间一紧,温热的液体涌上眼眶。她咬着唇没让眼泪流下来,她只不过是摔伤了腿,还不至于像孩子一样哭出来,这点痛算不了什么,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云熙皓终究还是走了。
陆婉婉揉揉酸涩的鼻子,仰起头来眨了眨眼睛,深吸口气拉过被子蒙住脑袋。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都是他,东风也好云熙皓也好,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或许,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动了心。即使她不愿承认,甚至用强烈的厌恶取代刚刚萌生的情愫,但她瞒得过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本该深恶痛绝的病秧子竟成了她牵肠挂肚的心上人,真是既可悲又可笑!不由自主喜欢上他,情绪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制,也许,当她身陷情海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落败的结局!
不,不是这样的!陆婉婉烦躁地转了个身,想尽各种理由安慰自己。爱情没有输赢对错,只有甘不甘愿,喜欢出色的男人是女性的本能,说明她身心发育正常,有什么好丢人的!云熙皓理不清他的感情,她又何必傻兮兮地盼下去,从今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毫无瓜葛再无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