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归崖也是这么以为的,又十分感慨道:“原本仗打完了,可还有好些兄弟不知该如何安置,他们那样的人品武艺,本就不该在这里蹉跎。我正愁的睡不着觉呢,当真喜从天上来!就叫他们回京做个官,也好叫家中亲人安心,日后也算有靠了。”

虽说军功最盛,也最容易升官,可过去几年能成功升上去站稳了的,毕竟只是少数。眼下仗都打完了,十年之内必然不会再动兵,那么剩下那些有志之士未免可惜。万幸还有一条科举的路子可走。

林青云点点头,说:“不错,好歹去科举场上打个滚,再出来说话也硬气些,便是同样封官,俸禄也高些。”

两个人说着,就往军营里去了,结果竟然碰上好多人都哼哼唧唧的说不大愿意去。

牧归崖都给他们气笑了,二话不说一人一脚,骂道:“真是没有出息,好好的出路为什么不走?”

挨踹的那人正是前不久才跟他去剿匪的佟嘉和肖经,比他还小两岁,也是这两年新近蹿起来的一员虎将,家世也不错,专的前途无量。

佟嘉捂着自己的屁股龇牙咧嘴道:“侯爷,我们都觉得在这挺好的,跟着您正经学不少东西呢!隔三差五还有仗打,谁耐烦北京去做那什么劳什子官!”

“正是这话,”肖经脸红脖子粗的接道,“官字两个口,左右我是没那个脑子和口才的,想想就头大。前来的那个什么钦差,啧啧,十句话里有八句听不懂,就不会干脆一回。我只要一想着,若是回京就要跟这些老大人们打交道,头都要炸了!”

两个小子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直接将开封描绘成了一处有去无回的虎狼窝,真是叫牧归崖和林青云都哭笑不得。

“胡说八道些甚么!”林青云又一人补了一脚,“侯爷这是为你们好,你们还小,往后日子还长着,难不成就这么干耗?万一一辈子不打仗呢?那不白瞎了!”

佟嘉和肖经面面相觑,不过还是梗着脖子道:“反正我们不想回去。”

回去还要遭猜忌,烦透了!

牧归崖笑着摇头,语重心长道:“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糟,再说你们离家也有四五年了,就不想回去看看?”

佟嘉嗡声嗡气的说,“请假就是了。”

林青云气的又要打他,到底被牧归崖拦住了,只是叉着腰的骂,“真是些榆木疙瘩傻蛋!人家那些都是挤破了头的想当官,你们倒好,送上门来的还不要?”

这两个小子算是这一批里一等一的,北延府那不要脸的都时不时的旁敲侧击试图挖墙角,若下了决心去考科举,只要没有背地里下黑手的,三鼎甲绝对能占俩!单看谁临场发挥更好了。

然而这俩人就好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林青云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就这么垂着脑袋死活不言语。好像对方不是要将他们推到锦绣大道,而是要逼良为娼一样。

牧归崖知道他们是真舍不得,也是十分感慨的摸着他们的两个脑袋晃了晃,进一步分析说道:“死都不怕,还怕考个科举?若不想走去一趟,再回来也就是了!”

两个小子果然刷的抬抬头,四只眼睛里都闪闪发亮,“还能再回来?!”

林青云气个倒仰,合着你们才刚根本就没听我说话呀!

“统共开封才多么大?能有多少官?不放你们出来干活,留着吃干饭吗?”

佟嘉和肖经这才放了心,嘿嘿一笑,微黑的脸上还有点不好意思。

能回来就行。

牧归崖也跟着笑了笑,决定不把可能存在的其他情况说出来。

“科举只是第一步,要考中了才能授予官身,想留在开封的多了去了,到时候你们还未必排得上号,此刻先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佟嘉立刻嚷道:“必然能取中的,我们绝不会丢侯爷和咱们西望府的脸!”

“好小子。”牧归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如今天下初定,武将手中实权都可能被削弱,更何况你们?若真想帮我,就去走一遭,闯出点名头才更好办事不是?”

“就是这话,”林青云指着他们两个说,“你看看你们,战场上混了几年九死一生,如今才是个五品将军。可你们知道么,正经武举出来的三鼎甲就差不多能做到这个位子!若你们早先身上就有了功名,如今少说也能是个四品,便是与那公孙大人平起平坐。若圣人一高兴,保不齐爵位都有了,子孙后代也有个盼头。”

一番话说的如今连个媳妇儿的影儿都没见着的小伙子都红了脸,只是嘿嘿傻笑。

傻乐了老半天,肖经又正色道:“侯爷,做官不做官两说,我们就想跟着您!不过既然还能回来也就罢了,我们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