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冠军侯爷与忠义郡主素来宽和大度、平易近人,可似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又何曾奢望过这样面对面讲话?

这个操劳了半辈子,也泼辣了半辈子的妇人竟头一回语塞,急的额头也出了汗,嘴巴张了又张,到底什么都说不出。

牧归崖笑了笑,转身要走,谁知那妇人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竟一把将他的胳膊抱住了,又扯着嗓子往院子里喊:“娃他爹,娃他爹!来贵人了,来贵人了,快,快些出来呀!来贵人了!”

白芷和牧归崖都被她的这一举动惊呆了,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妇人平素在家中显然颇有地位,不过喊了几声,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便匆匆忙忙的冲了出来,身上棉袄甚至还只穿了一半。

他一边往外快步走,一边应道:“来了来了,你喊什么哩!哪里来的甚么贵人?”

谁知那妇人嗓门颇高,这一下不光将自家男人吆喝出来,左邻右舍也纷纷探出头来凑热闹。

“李家婶子,恁家不是没亲戚了么,又来的甚么贵人?”

“哎呀,俺也瞧瞧,是哪里的贵人。”

而下一刻,姓李的男人就猛地瞪圆了眼睛,然后如自家婆娘当初一般,扑通一声跪在雪窝里头行了大礼。

“侯爷好,郡主好!您二位平安康泰,贵体安康!”

他先前也去修路来着,倒是曾不远不近的见过牧归崖几回,因此一个照面就认扎实了,此刻只觉得一颗心乱颤,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位贵人怎的到了这里?

周围许多百姓也都识破他们身份,呼啦啦跪倒一片,白芷与牧归崖无奈,只得先安抚众人,又要走。

大冬天的,又多有老人,哪里能让他们跪来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