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狡黠一笑,道:“不过我已有了主意。”
牧归崖被她勾起好奇心,可偏偏问了又不说,只道回头正式拟出个章程来再同他讲,反而将他的胃口钓的更高了。
白芷笑而不语、
什么法子?自然是……快递!
不过眼下的硬件设施落后得不得了,想构筑一条完整链条非一日之功,还需从长计议。
虽是新婚第二日,可也不得闲,两人须得准备送给开封众亲友的回礼。
与白家本家只剩白芷和二哥白菁不同,牧家人显然更懂得明哲保身,如今依旧人口齐全。
早年前太尉牧清寒就退了,带着发妻常年在城郊庄子上住着,不问世事,悠闲得很。而牧归崖的父亲和二叔打完仗回京之后便急流勇退,顺势缴了兵权,洗清了自家拥兵自重嫌疑的同时,还赚了个国公的封号。
如今牧家本家虽只有牧归崖兄弟二人身上挂着实权职务,可长兄牧念远不过区区从五品兵部员外郎,牧归崖又远在天边。也正因为识时务,圣人毫不掩饰对他们的赞赏和信任,更兼牧杜白庞几家盘根错节,在开封城内也算一等人家,无人敢轻视。
如今两家缔结秦晋之好,孤身在京的白菁多少也有个照应。
白菁虽没能亲自前来参加这回的婚礼,可也托亲随带了几乎白家一半家业给自家小妹当嫁妆,又送了许多西北采买不便的衣食,惓惓兄妹之情令人动容。
白家乃是太/祖时候跟着一同起事的从/龙之家,前/朝时期四处征战,掠夺的财富便是天文数字,如今数代积累下来更不可估量,一半家产变作的嫁妆绝对能引得任何人动心。若不是白菁还在,亡父还有个国公的名头,只怕也剩不下多少在白芷手里。
牧归崖怜她身世遭遇,又道:“如今我父母怕不也是你的父母?二哥在家也不怕寂寞了,你莫要担忧。”
白芷感激他的体贴周到,自然愿意投桃报李,“我准备明日再给二哥写封信,你若有家书,也一并捎着吧。对了,不还有几个家在开封的?不如都叫他们一并写了捎回去。”
既然打定主意要做快递,那就得潜移默化,先让大家切身体验到这种无上便捷,然后才好推广。
从西望府到开封九千多里路,家书又走不得官道,马蹄往来总要三四个月,可金雕不过两日一个往返,何其迅捷。
牧归崖也知她挂念白菁,每隔半月必要写信问候的,白牧两家只隔着一条街,当真是顺路。如今两人成了夫妻,分得太清反而不美,便顺势答应下来。【注】
说来他二人成亲也着实是件令圣人头痛的事,若非不得已,必然不肯办的。
谁也不愿意臣子势力太过庞大,白家不必再言,假如白老将军还在人世,说不得白芷就要被聘为太子正妃的!
可如今白家一下子没了两个当门立户的男丁,白芷的身份和处境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
诚然白家旧部还在,原先同他家交好的同僚也在,关系人脉交情也在。可所谓人脉和交情这种东西,讲究的乃是有来有往,你若还的起,自然不怕借用;可若还不起,便是用一回少一回了……
如今白菁还不知成不成,若圣人还一意孤行将白芷立为太子妃,只怕前脚旨意发出去,后脚太子地位不稳的流言就要传遍大江南北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给她高高的身份和地位,再用来将牧归崖栓在边关。
眼下两家成了一家,也颇有些同命相怜的味道。
牧归崖与白菁有几年同袍之谊,平时也唤他白二哥。想他武艺还在自己之上,又多几年历练和经验,彼时何等威风勇猛?可如今却连亲自赶来送妹子出嫁都不能够,心下不免唏嘘,只是恐惹了白芷伤心,不好表露出来,就道:“对了,这一带倒很有些有年岁的雪参、雪莲,现下你我都用不大着,不如多多的带些家去,与二哥补养。”
白菁这一回是伤了根本,须得细水长流的慢慢儿调理,一般人参性燥热,并不适合他用,倒是这雪参相对温和,能压得住他体内燥火。
白芷果然欢喜的应了,又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念些旁的,一直等外头的人送了净面的热水、香胰子和手巾等物才后知后觉的停下,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问:“我话太多了些吧?”
不等牧归崖回答,她又道:“自打娘走后,家中只我一人,这会儿倒有些忍不住了……”
“无妨,”牧归崖飞快的擦干净脸,笑道,“我也是一般,日后你我对坐说话也好解闷儿。”
白芷心中欢喜,追问道:“当真不烦?”
“当真。”牧归崖反倒笑起来,反问道,“难不成想找人说话也是罪过?便是你不说,我也怕自己成哑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