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家客栈的一应采买都有二狗子操持,药材之类每月一回,这个月早就过了,若是要用药,只好现从福园州内药铺采买。他们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怕这些衙役们不肯受。
赵戈果然不疑有他,数次推辞不过后便笑着受了,又替众人道了谢,这便顶着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雨点子冲了出去,又骂了一嘴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脏话……
展鸰和席桐站在院门口目送他远去,稍后回房,心中越发百感交集。
杨老汉多年在衙门里无偿帮工,上下都对他十分信任,许多本不该对外的东西也都叫他看见了,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对许多案情的进展实况了然于胸?尤其是仵作验尸,本是如今的大时代背景下提取证据的最重要的一环,可他偏偏能够大大方方的参与!想要销毁什么,或是故意误导,岂非轻而易举?
不好办啊。
展鸰跟席桐对视一眼,都觉得棘手。不过如今这一切都只是他们的猜测,在没有更确切的证据之前,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两人想了一回,到底是先去外头药铺将专治夏日伤寒的药买了几十副,就连药铺里几个来瞧病的百姓,口中讨论的也是连日来的命案呢,表情俱都十分严肃。
夫妻二人暗中叹了口气,不再多耽搁,买了药就回来了。他们正好见换班回来的里头有熟人小刀,索性等厨房的药煎好了,席桐抱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陶罐,展鸰提着剩下的两封桃酥去了他们院子。
衙门后头有个大院子是专门给住在衙门或是临时换班的衙役们休息的,一个屋里两排炕,睡八个人,挨挨挤挤的。成了家的基本上都搬出去,好歹赁个房子,剩下的都是些小刀这样的光棍儿。
众人才刚胡乱泡了热水澡,俱都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端着碗不断散发着诡异气味的药汁子说笑,一个两个没有正形。听见有人敲门,有人大咧咧就敞着衣襟拉开门,“谁……”
现场有一瞬间的沉默,展鸰眨眨眼,就见那人忽然嗷了一嗓子,砰的关了门,“都都都都他娘的把衣裳穿好了!你你你,说你呢!裤子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