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原本刺客和冰淇淋这两个就不是什么省心的崽儿,今儿这样明儿那样,跟养个娇气孩子也差不多了。谁知两匹小母马来了之后,登时就把这两个厮给定住了!
也顾不上瞎闹腾了,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凑过去献殷勤,最鲜嫩的草料给人家姐妹俩吃,最喷香的黄豆也让出去,就连如今最稀罕最贵的大苹果……这个舍不得全让出去,不过也能隔三差五的留出小半来分。
没办法,苹果太好吃了,又香又甜又脆!
现在的苹果也还是稀罕物,植物娇气不好伺候,产量又低,果子又小,是卖的最贵的北方水果,非常划时代的实现了论个卖而不是称斤。
展鸰和席桐特别喜欢吃苹果,再加上如今冬天水果少,不大有的挑,就更要买了。以前手头不大富裕,都是买几个分着吃。如今着实膀大腰圆,就又恢复了以往豪爽的脾性,叫了那苹果贩子来一车一车的买,就堆在仓库里,特别骄傲的占据了一整个角落。
铁柱他们就经常感慨,若真的有贼来了,也不必真去找那些什么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光是把这些苹果偷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再说回那几匹马,刺客和冰淇淋都这么献殷勤了,可人家那两朵姐妹花还是十分骄傲,对它们爱搭不理的。心情好了,给个正脸,甩甩尾巴;心情不好了直接撩蹄子,那可真是草原上刚抓回来的野马,战斗力非常强悍,踢的两匹大公马都没脾气。
一群人闲着没事经常跑过去看它们闹腾,笑得前仰后合,特别幸灾乐祸。
肖鑫就道:“这两匹母马自己领了一个马群,也算是正经的头马,为了捉它们花了好大力气呢!哪里就这么容易让人家给生小马驹子!”
众人就都笑,转眼就见刚才被踹得满头金星的刺客和冰淇淋又颠儿颠儿的把自己的半拉苹果丢到人家马槽里去了……
孙木匠做了几架马拉雪橇,刺客和冰淇淋倒是没什么,乖乖就套上。倒是那两匹母马费了好些功夫。人家那是野惯了的自由灵魂,能纡尊降贵的屈就在这小小马厩里已经很不容易,这会儿竟然还要给我套缰绳?!没得说,闹!
一家客栈好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最后还是肖鑫秦勇展鸰席桐四个人齐上阵,软硬兼施恩威并济,又废了好几个最红最圆的大苹果,这才好歹把雪橇套上了。
到底是当初收服它们的人,肖鑫的威慑力明显比其他三个人大的多,两匹马在他手底下最乖巧,不过就这么着,也还时不时去撕他的袖子呢!
一群人坐在雪橇上被马拉着往山上走的时候,肖鑫还说:“这些东西都特别聪明,跟人是一样的,你们得跟它耍心眼,也得吓唬,给它们瞧瞧你们的本事,动物骨子里流淌的就是向往强者的本能。趁着如今我还在这里,开春之前你们一定得彻底降伏了,至于感情,日后慢慢相处也就是了。”
展鸰和席桐深以为然。肖鑫在这儿都时不时要闹一回,等回头他走了,那两匹看人下菜碟的马还不上天啊!
褚锦这几日都住在这里,虽说难免记挂父亲和情郎,可因为生活实在太丰富多彩,太有趣了,倒也不那么难熬了。
大约因为性别相同,而且又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两匹母马跟她的关系都不错。当然,展鸰觉得这跟褚锦每天都省下自己的苹果不吃,而是分给它们有极大的关系……
雪地上,一匹强壮的成年马能够拉动远超自身的重量,更何况展鸰这些人是分散着坐在四匹马后面,非常轻松。
太阳已经出来了,雪却还在白砂糖似的细细密密的下着,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好像是一个水晶打碎了,磨成粉纷纷扬扬洒落人间。
众人越爬越高,越走越远,一家客栈的熟悉的景致都渐渐被甩在后头,远远望去如同雪地里丢开的几个小木匣子,竟也有几分可爱了。
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就连树木光秃秃的枝条上也堆了一层厚厚的雪,太阳一照简直光芒万丈!
大家都不敢直视,就提前拿了透光的暗色布条蒙在眼睛和马头上。不然回头雪盲症发作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旁人倒罢了,就连郭先生和纪大夫这两个文人,年轻时也曾上山下海的游过学,端的见识广博。唯独褚锦和展鹤这两个大家的小姐少爷何曾深入过野外雪地?都已看得呆了。
“真美呀!”褚锦喃喃道。她只觉得自己丧失了一切言语功能,憋了老半天,也只能想出这三个字了。
任凭诗词文章描写的多么华丽,可一切文字到了实物面前就都显得苍白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