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低下头，唇角抿着，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对于妈妈，她是有印象的，但也极为模糊，记忆里原本是幸福的一家，有一天妈妈突然不见了，只有爸爸和她在一起，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小时候还不懂得再也不回来的定义，长大后还以为妈妈是死了……而现在她才知道，所谓的“再也不回来”居然就真的只是表面意思，而不是死亡。

尔后十年动乱，爸爸也被批斗打压，关到了乡下，她也跟了过去，爸爸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的将她抚养长大，教她写字画画，就连冷水都舍不得让她沾上一点，但是身体到底是熬坏了，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

然后她变成了孤儿，不得不也慢慢开始学习着如何一个人，这才知道生活的艰辛，在有了周谨行之后，生活更加艰难，她早已经将母亲这两个字抛之脑后，毕竟已经太久太久了。

如果是二十年前，不，哪怕是十年前，苏瑾都有可能跟随母亲去国外，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谨行都好，但是现在……“抱歉，妈。”

苏瑾歉意的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脸上带着皱纹的妇人，时光在她的脸上沉淀出了道道痕迹，却也给她增添了历经沧桑的优雅，而此时听到苏瑾的答案，张老夫人没办法接受。

“为什么？是因为那个孩子吗？我可以给他申请国外的学校，他的成绩足够优秀，你不用担心。”

苏瑾摇了摇头。

早在母亲和弟弟找来的时候谨行就已经与她说过，如果她想的话可以跟着张老夫人和史密斯去国外居住，不用担心他，他能够照顾自己生活的很好。

但是苏瑾怎么舍得？

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将近二十年，谨行是她唯一的亲人和寄托，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他的，而且张老夫人和史密斯虽然遮掩的好，但是他们对她和谨行截然不同的态度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