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萧氏也是官家小姐,不过是和唐老爹私奔才落魄至此,她受的教育颇高,看到的世态也多得多。她愿意去为人洗衣服打短工,她就是要让自己的儿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要让他知道固守读书人的清高就只能一辈子让母亲这么操劳。
贫穷和无奈永远都是改变困境的最佳动力。
而萧氏赌对了,现在的唐季惟的确是不忍心。
唐季惟看着萧氏哭泣,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他在猜测,当年的唐老爹是如何风姿,肯让萧氏这么聪明又坚韧的女子抛下富贵和名节,一定是个神采飞扬的公子,说不定长得还不赖。不然,唐季惟出众的相貌又是从何而来?
“你老爹?大肚子丑得要死!”萧氏如此说。
唐季惟不肯相信,一个肥头大耳的穷人可以拐走一个眼光颇高的小姐?这怎么看都不符合话本里的说法,不是每一个拐走小姐的书生都是白面吗?
“书生?他一个卖猪肉的哪读过书!”萧氏往灶台里添了几把火。
唐季惟执着书本靠在门框上认真的思考,既不是学富五车也不是风流倜傥,还没有腰缠万贯,关键是还只是一个卖猪肉的,居然能俘获现在依然看起来风姿绰约的萧氏?唐季惟又不耻下问了。
“真心呗,他可以把油光光的钱盒抱着到我面前示好,我就知道,这样老实的人是翻不出什么花样儿的。”
唐季惟站在书桌上制造着赝品,又抬头问了一句,“真心?不问门第吗?”
“门第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只是后悔在他活着的日子里没少吼他几句。”萧氏咬断线头,脸上却带着温暖的笑意。
唐季惟执笔回望唐老爹的牌位,没有一张画像,但是他就觉得他在笑着看他们,不言不语,心里乐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