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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姬野埋怨着,“说演义就是说英雄故事。读书的可以看书,像我这样,再怎么读都是一知半解的,总要有人说给我听。而且这个说得可比看书有趣多了,有琴声,有人唱,后面还有鼓点,不过你看不见。”

“嗯!”吕归尘使劲地点头。

姬野看着他满是兴奋的脸,“其实这些还不算什么,我是带你来看一个朋友。不过你不要太亲近她,她疯起来也是很难缠的。”

“她一会儿来么?”吕归尘愣了一下,“这里那么多人,能找到我们么?”

“一定能!”姬野神秘地笑。

掌声忽地哄堂而起,有人尖锐地打着呼哨。刚才走进后面的先生又悠然地踱步回来,这一次他捧了一张长琴放置在桌上,以衣袖洒然一扫,端坐在桌子后面。整个台上,只有一角有那么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副云板、一块醒木和一张长琴,而台前则站着一个戴面具、穿红衣的人。

“说书的先生是声角,前面的人是色角,”姬野解释着,“先生只是说和弹,前面的人会唱和跳舞,他现在脸上戴的面具是额头抹金的。那是蔷薇皇帝的面具,戏台上只有蔷薇皇帝的面具是额头抹金的。”

先生的手指轻轻扫弦,一扣醒木,周围全都安静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离乡去国二十年,归来日晚白发新。我大胤始祖、蔷薇皇帝统帅大军直逼阳关城下,时值深秋,万物凋敝,大军皆服赤色,军中有一乘红辇,帘幕低垂,载着蔷薇公主驾下……”

先生说话清澈,说起书来却变成一个沙沙的嗓子。他偶尔拨弦,侃侃而谈,眼中全没有台下的人。可那声音却似乎有种魔力,吕归尘呆呆地听着,满心想的只是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支打着火玫瑰旗帜的大军开进到阳关城下,沙尘泛起,有一个女人在辇上缓缓掀起了帘子去眺望。幕后的鼓点由缓而急,由轻而重,先生说到了十万大军逼近阳关城下,便有乌云压顶的意味。他双眉紧缩,手指在琴弦上忽挑忽捻,鼓声忽地一顿,仿佛全军定住。而后再起,这一次铺天盖地,有如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