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琰低低喘息着,背靠墙跺,汗湿重衣,满身血污,身上却还是有一股高人一等的气度。他静静地看着前方,只听铁甲轻响,一人手执长枪登上城楼。那个人,在先前攻城之时,也曾站在阵前发号施令。
那人走到近处,扬声道:“慕容将军,三面城门都已失守,你还是束手就擒罢!”
慕容骁一剑划破一人的咽喉,转过头看他:“秦拓,你若要报仇就出手,不然怕是没这个机会了。”他力战多时,早已精疲力竭。
秦拓握紧长枪,慢慢地往前走。
铁衣轻响,马靴踏在青石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苻琰握紧剑柄,身形一闪,向秦拓飞扑过去,剑风凌厉,隐约有石破天惊之势。只听嗤嗤连声,苻琰身上插着七八支长枪,而他手中长剑却已点在秦拓眉心,微微凉冷。秦拓还是站着不动,像是等他这一剑刺下。
苻琰眼前模糊一片,可眸中轻蔑意味更重。他隐约听见风中兀鹰尖啸,奋力将手中长剑向前送去。插在身上的长枪突然齐齐撤出,他摔倒在地,长剑当得一声滑出很远。他艰难地支起身,伸手去够远处的长剑,青石砖被他的鲜血浸染成暗红,最后还是闭上眼,栽倒在血泊之中。
秦拓面无表情,语气平板:“慕容将军,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人。我们南楚不杀降将,你还是弃剑就擒罢。”
慕容骁看着周围,清淡地笑了一笑,语调轻柔:“既然他们都去了,我怎么还能苟活?”
剑光连闪,又有好几个南楚士兵倒毙在他剑下。他屈膝跪在苻琰的尸首旁边,抬手替他抹去了嘴角的血丝:“倾盏只为英雄饮,苻贤弟,这次换我敬你。”
一排一排的南楚士兵步步逼近,慕容骁拾起长剑慢慢后退。他站到城垛之上,横剑旋身,一道艳丽的鲜血自颈项飞溅开来,映在临汾的青石城墙上,凄恻悲凉。他驻剑向北面单膝跪下,倒转剑柄、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刺入小腹,眉目清晰:“毋宁死,绝不……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