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不禁失笑:“可能半个多月前,我还会以为战勋就是最好的回报。”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这里的每一个人,不管出身如何,家中都有高堂、妻女,从军的有朋友有兄弟,却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回去。”裴洛轻叹一声,“我以前不知道,看着相交多年的朋友战死在眼前,究竟是什么滋味。如果可以交换,我宁可什么功勋都不要,只想和从前一样。”
“我们担负的是整个南楚的安定,什么情绪都要抛在后面。何况,”秦拓微微一顿,“没有什么东西是会永远不变,多多少少,都还是会有些变化。”他站起身,将手伸给对方,“坐在这里也是一个人不开心,不如去喝酒?”
裴洛看着他,微微一笑,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来:“好,今晚就大醉一场!”
秦拓抬手一敲他的肩,也笑着道:“今夜只饮酒,不诉离殇!”
两人走到篝火旁边,只见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扑过来,一把抓住裴洛的衣襟:“宣离兄,你怎么才过来?我早就、摆平了一片了,哈哈,和我喝酒,不自量力!”林未颜嘴上说着话,突然回头豪气万千地喊:“谁来比摔跤?输了的就脱光衣衫绕军营跑一圈!”
秦拓不动声色地看着:“林兄醉得厉害了。”
裴洛在篝火边坐下。一旁的一个士兵立刻将手中酒坛递过来:“裴大人,你要不要一起来喝一口?”裴洛一把接过酒坛,仰头便饮,军营没有好酒,只有粗劣的烧刀子,没咽下的酒浆顺着他的嘴角淌下去,衣襟上湿淋淋的全是酒浆。他将酒坛一倒:“没了。”
那士兵看得张口结舌,一旁早有人又递上一坛:“裴大人真是好酒量!”
裴洛一声不吭,只管自己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