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径直走到梧桐树下,一把将萧晴给拽起来;黎子盛满脸焦虑,因顾忌秦氏在,他刻意将声音压低:“晴妹,出事了。”
萧晴放下兵书,觑了眼秦氏,低声道:“后院说话。”她带着两人进了后院,见秦氏没跟来,她才问:“何事?”
黎子盛蹙眉说:“如果我记得没错,三弟是同老师去朔阳拜访高人?”
萧泽走时对黎、林二人谎称同师傅去朔阳寻访高人,这一去,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便拜托林、黎二人照顾萧晴;纵萧泽不说,黎子盛仍旧会照顾萧晴,毕竟这丫头聪明伶俐,招人喜欢的紧;
萧晴点头,眉间蹙了丝疑惑:“阿泽哥哥是同师傅去了朔阳,黎大哥满脸焦虑,可是朔阳那边有什么动荡?”
民间谣言四起,皆言妖后乱政,加之近年来赋税严重,导致民怨连天,先前便有农民举事;如今起义大军当属朔阳陈世子的军队最为庞大,各地义军皆前往投靠陈世子;朔阳又是西域各国通往东齐各国的必经之路,过路的富商极多,朔阳揽的油水自也不少。
黎子盛沉了口气,说道:“如今边塞三关已被陈世子一干反军占领,我担心三弟和老师在那边会有个什么好歹;”
萧晴笑说:“黎大哥务须担忧,师傅为人正直精明,若朔阳当真危险,他定有办法应对;”
她讲话老练,黎、林二人早已习惯;林铭聪只当她读多了书,因而比同龄姑娘聪敏。
黎子盛点了点头,又说:“昨日我听父亲说,近些日子诸侯国也纷纷躁动,朝廷内部更是腐朽;当今圣上沉迷丹药,在大殿之上都能阖眼而睡,成日没个什么精神;父亲下朝后同几位同僚去问了太医,你猜太医怎么说?”
萧晴蹙眉看着他:“怎么说?”
黎子盛朝着周围打量了一圈儿,轻着声音道:“太医说,当今圣上怕是时日无多了;圣上并无子嗣,朝中大臣绝无可能让林家夺政;若当今圣上当真薨了,那朔阳的陈世子便成了皇家唯一血脉;”
林铭聪也道:“现在朝廷的势力确有颓败之势,近日我父正踌躇一家迁移回代国老家,投靠代王陈祁;若我父决意要迁,我便去朔阳投靠陈世子,做个反军!”
这年头,当朝皇后乱政,各地叛军四起,有点儿热血的少年都以当反军为荣;
萧晴看了一眼黎子盛,问道:“黎大哥,你父亲是朝中廷尉,他可有什么想法?”
黎子盛紧抿着嘴唇道:“昨夜我听父亲同几位伯父在书房说道,若圣上当真薨了,他便同几位朝中大臣力挺陈世子,迎陈世子继位为新帝;”
萧晴皱眉,陈赢后宫嫔妃何止百千,陈赢无后,怕也是林皇后做出来的动作;陈赢若是真薨了,林婉蓉怕会以各种手段捏紧手中的政权;若黎父当真力挺陈世子,其悲凉后果可想而知,怕是还没挺呢,就已经命丧西天。
萧晴倒是提议:“黎大哥,如果黎伯父当真力挺陈世子,何不去朔阳?箭射出头鸟,黎伯父替陈世子说话,必是凶多吉少;”
林婉蓉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狠辣的手段自不用萧晴多说;林家手掌兵权,就算陈赢当真有一天魂归九泉,林婉蓉若想扶林家男子称帝,朝中大臣几个敢站出来说不?外戚干政,林婉蓉这个皇后真真是做到了绝处;步步为营到今日,先是害了萧晴一家,再慢慢儿地摧毁陈赢,呵,这盘棋,果真是下得大!
萧晴见黎子盛犹豫不决,又说:“黎大哥,黎伯父忠肝义胆,一心为陈氏江山着想,但不可愚忠;如今陈世子声势渐大,他又是陈氏一族的嫡亲血脉,这陈氏江山不靠他还能靠谁?诸侯各国的大王虽也姓陈,可哪个抵得上世子陈泽亲?”
她的语气铿锵激烈,惹得林铭聪好一番刮目:“晴妹子,你看着年龄不大,不仅熟读兵书,竟连朝廷上的事儿也知晓这般多?当真是让哥哥刮目相看啊!”
萧晴瞥了他一眼,慎怪道:“让你平时不好好读书,书中的知识可远比你想象得要多。”
林铭聪道:“妹子说的是,其实我和大哥来之前,便有打算去朔阳投靠陈世子;只是我二人一来顾忌家中,二来顾忌你;我家里倒是没什么,只是大哥父亲在朝为官,若他去投靠陈世子,必定会牵连家里人。”
黎子盛心里是十分纠结的,他人虽在帝城,可陈世子的贤明他有所耳闻,各地能人异士皆前往朔阳投靠了陈世子;他若真想有个好前程,须得找个好靠山;当下局势纷乱,东齐妖后乱政,他断然不会给妖后卖命。
林铭聪想法就更简单了,找个有口碑的好君主,老老实实干一场!将来做个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