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先帝曾赏赐东平侯府一瓮西域进贡的葡萄酒,那酒名贵,入口不似一般酒那般辛辣,反而入口香甜,酒水刮过唇舌,恍若葡萄汁儿水裹着味蕾似得;那葡萄酒虽甘甜,酒劲儿却也不比东齐的烈酒小,几杯入腹,腹中滚辣,直教人头晕眼花。
萧泽造反,不仅需要人,且需大量钱财,那这钱财从何而来?除了抢,还能赚;如今的东齐,西域果酒极少,且名贵;就连葡萄,怕是诸侯各国大王想吃上一粒,怕也是极为奢侈的;葡萄酒虽不能做,但他们有枇杷啊,村上这个月份枇杷极多,烂在田埂上都没人去摘;她想如果将枇杷做成甘甜果酒,再卖与朝廷军队,必能赚不少银子。
她如果记得没错,林霸王家是卖酒的,专为朝廷供酒;她有意同林霸王修好,多一友,总比多以敌人要好;她蹭到林霸王跟前,戳了戳他的腰部,抬着头问他:“小霸王,我放你走好不好?”
可别瞧林霸王平日嚣张跋扈,却是个有骨气的种,他鼻子一扬,道:“纵为俘虏,誓死不屈!滚开,别和我说话。”
萧晴抿着嘴忍住不笑,剥了枇杷递至他嘴边儿,声音端的是糯软:“我放你走,但是你得帮我做一件事儿!”
林霸王蔑了她一眼,切一声:“你放我走,你那哥哥不得打死你?还有,我不叫小霸王,我叫林铭聪!”
萧晴解开林铭聪身上的绳子,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她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期待望着他:“我放你走,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林铭聪抖落身上的绳子,蔑了她一眼:“我不喜欠人人情,你且说来听听,能帮我一定帮。”
她拿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造酒的地方去瞧瞧?”
林子从瞥了她一眼,轻蔑道:“这算什么事儿!允了!看你挺识趣儿的,认我当大哥,我认你做小弟如何?”
萧晴背着手,仰望着高高瘦瘦的林铭聪;他长相白净,猴腮挺鼻,圆眼剑眉,眉宇之间总带着点儿桀骜之气;林霸王处事虽霸道,但为人颇讲义气,萧晴放了他,他自然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人。
只听他脆生生拍了一个巴掌,哎呀一声:“糟糕!堡垒!”
林铭聪带着刺头军奔回跑垒时,萧泽同黎子盛已将堡垒夺了下来;
萧晴见他恨得咬牙切齿,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其实子盛哥哥早猜到你会报复他,所以才利用你好强好胜的心理,给你埋了圈套。”
若是他有点慧根,大概就能明白萧晴的意思;她的意思是:想要赢,就一定不能意气用事!这是兵家大忌啊!
林铭聪这回可是输的心服口服,他本以为萧泽和黎子胜要嘲弄他一番,不想他们不仅没嘲讽自己,反倒将胜仗归功于运气;
萧泽道:“我方若不是占据着地理优势,怕也赢不了林兄。”
萧泽刻意给了林铭聪一个台阶下,都是朝夕相处的同学,谦卑有礼些,免得得罪了人;见他这般谦卑,不好意思的反倒是林铭聪了。
林铭聪挠了挠后脑勺:“既然我输了,就请你们吃顿酒如何?”
黎子盛同萧泽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他想作甚,难不成又想给他们下套?林铭聪见他们犹豫,猜到他们心中所想,道:“我不是小气之人,若你们诚心拿我做友,我自然不会薄待你们!”
他将话说的真挚铿锵,黎子盛同萧泽四目一勾,料定他是真打算和解,这才放下心来;
林家是帝城首富,是一比一的大户;林铭聪在家里设了晚宴,招待同学;林府大门前蹲着两头大石狮子,甚是威严,门前立了几个布衣小厮,门匾上两个烫金的大字“林府”。
小萧晴拉着萧泽的手,跟着众人一蹦一跳进入林府;进入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正对面儿是一座木栏桥,桥下是锦鲤鱼塘;过桥后便是穿堂,堂子中放着紫檀木雕花屏风,转过屏风便是正房大院,也是林府正房所住的内宅;林铭聪一早便差书童回了家,让庖厨们备了伙食。
进了屋子,大伙感叹林家豪气奢华;堂屋之上挂着檀木牌匾,写着“清风堂”几个苍劲有力的鎏金大字;正面设一章紫檀木几案,背后是金丝缎布背景,上边儿有金丝线勾勒的富贵花开,富贵繁荣;左右角落各摆放一尊半人高的青铜膏油架子,上边儿燃着数十只膏油烛,将堂屋照得橙黄明亮。
接着两溜各整齐摆放七张食案,每张食案前各铺两张坐垫;食案上摆放着几只食盒,里边儿有豚耳、牛胙,还有些当季的新鲜果子,以及晶透的糯米糕,看着就馋人。
萧泽、黎子盛吃食颇讲礼节,并不像其它公子那般囫囵吞入,而是细嚼慢咽,举手投足颇为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