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汛芳人缘颇广,在帝城也有不少肝胆相照的阔气友人,在他那些旧友的帮助下,私塾办得很顺利;加之当下东齐刮起了一阵习武风,是个男儿都想日后能当大将军;由此,不过十日,私塾名额便满了,报名的皆是写公子哥儿,大多也是图着好玩来的;
刘汛芳一日给他们讲解兵法,一日教他们练习射箭、剑术、枪法;课程安排的满满当当,那些公子哥儿们对于兵法兴趣不大,倒是对舞刀弄棒很感兴趣。
萧晴也和那些公子哥儿们一起坐在屋内听师傅讲兵法,她也是学堂里最小的一个;穿着男儿服,课上擒着毛笔,小小嫩手掌着竹简,颇认真地听师傅讲书,那认真的小摸样,甭提多可人;只消那么一瞧,便会有人疑惑:哪儿有这般白嫩的小公子?
萧泽平日里便躲在后院看兵法,研究军阵;
私塾的那些公子哥儿里,不乏有家里是当官的,譬如坐在萧晴后边儿的那位胖哥儿,唤名黎子盛,是黎廷尉家的庶长子;萧晴想不明白,他爹是廷尉,秩俸中二千石,银印青绶;虽是庶子,却也不至于如此不受待见,送来这里习武罢?黎子盛长得耳厚鼻圆,生得颇壮实,虽是一副老实样儿,却极少与同门说话、孤僻的紧。
正巧那日刘汛芳出门买墨,只让学生们将《六韬》中的虎韬背下,又令萧泽来管理;那些纨绔公子哥儿们见老师走了,可不就翻了天,彼此想要比试;为首闹腾的是帝城富贾林家的嫡子,仗着家里有些钱财,平日威风惯了;闹嚷嚷地怂恿学生们去院中比试刀剑,且要用真刀真剑!
那黎子盛平日可是好学,见有人在私塾里这般嚷嚷,当下一掌击碎身前的几案,冲着那林姓小哥吼道:“若是无心学习,休要玷污这学堂!”
萧泽见状便要出去劝架,萧晴则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对他说:“哥哥莫急,我们且再看看;你瞧那黎子盛,平日低调,不想发起火来力气如此之大;阿泽哥哥也算有力,你能一掌拍碎几案吗?”
经妹妹这么一说,萧泽还真有些惭愧,他自以为自己臂力算大,却不能保证一掌劈开几案;他着妹妹年龄虽小,不是一般的鬼灵精怪。
萧晴的意思他明白,关键时刻出去帮黎子盛一把,收个“哥们儿”;再者,那黎子盛父亲是廷尉,从他口中指不定还能知道些朝廷的信息。
☆、第9章 结党
黎子盛被林姓小霸王及其它学生扰的心神不宁,根本没法静下心来背《六韬》,心上一烦,抬手就将书案劈断;学堂里先是一阵子鸦雀无声,而后只听豁朗一声,林姓小霸王抬手就将书箧子砸了过去,黎子盛胳膊一挥,将其挡开。
其它学生也跟着起哄,皆站在林姓小霸王那头,跟着纷纷捡起砚台朝着黎子盛砸了过去;顿时间,书堂书简、笔、砚台飞的四处皆是,萧泽也上去奋力规劝,哪儿只被那群学生挤了出来。
书简碰碎了书案上的茶碗,一时间碗碎茶流,清脆的响声让黎子盛彻底发作。
黎子盛轮起胳膊就推了小霸王一把,小霸王跌倒在地,呲牙咧嘴,遂冲进院子取了真枪,直直朝着黎子盛戳了过去!这回萧泽可不能袖手旁观了,眼看那一枪要戳中黎子盛肩骨,萧泽踩着几张书案纵身一跃,用手抓住了锋利枪头,一时间血液流溅,他却是哼也不哼一声。
这时小萧晴抱着书简大吼:“师父回来了!”那些个小公子果然老实下来,各归各位,淡然端坐;
刘汛芳一踏进院子,便听见书堂传来嘈杂的响声,进了书堂,心上不知是什么滋味儿,里处一片混乱,书简、笔墨、砚台飞的四处都是;他紧皱着眉头,冷声问:“发生了何事?”
学堂里却是没一人敢说话,刘汛芳看了一眼被刺伤的萧泽,望向他:“泽儿,你说。”
黎子盛埋着头,偷偷觑了一眼萧泽,心中十分愧疚;
小萧晴取了纱布给萧泽包扎,上了膏药,小心翼翼用纱布缠着伤口;
萧泽看了一眼黎子盛,遂颔首道:“回师傅,是徒儿理事不当,请师傅惩罚。”
既有人出来担责任,小霸王那一伙人倒是安静,皆埋着头不说话,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刘汛芳觑了萧泽一眼,深沉了一口气,拿起戒尺在书案上击了一下,呵道:“去打盆水,跪在烈日之下!水什么时候没了,再起来!”
就算是徂署那样的月份,一盆水晾上几日也未必能干的了;刘汛芳分明是故意刁难,萧泽却不为自己辩解,甘愿领了责罚;
下学之后,小萧晴正在收拾书简,却被黎子盛叫住,问道:“小弟弟,你哥哥在何地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