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汛芳自来为人和蔼,待人更是诚心;他看着眼前这些对他冷兵相见的人,暗自思付:难不成这些人是不想给带路酬金,所以杀人灭口
陈赢抬手挠了挠自己浑身红疹,嘴里冷冷吐出一个清冷的“杀”字。羽林军便朝刘汛芳和小萧晴围了过去,两翼包抄,十分有战术策略;
刘汛芳心下道了声不好,对方训练有素,俨然不是寻常随从;他将萧晴抱起来,脚尖点地,纵身一跃,衣袂韦带一阵翩飞,抱着萧晴跃出几丈开外;他行走江湖多载,轻身的功夫尤其纯青,虽跳出重围,可身后却是深不见底的冰潭;
眼看那群恶人将要逼近,小萧晴却是临危不乱脆声笑了起来,女孩朗朗笑声却在这丛林之中显得颇为诡异;羽林军们面面相觑,恰巧这时又刮来一阵阴风,冷簌簌地,直袭人背脊,那些人握剑的手莫名颤了颤,心里直发虚。
小萧晴笑过之后,冲着陈赢吼道:“大哥哥!你中了我师傅的花毒!若是一刻之后再不服用解药,便会全身溃烂,疼痒而死!”
陈赢在帝位上坐久了,贪倦荣华,极是怕死;一见那五六岁的小女孩儿笑得如此粲然,心里便虚了几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刘汛芳见陈赢神色有些慌,隐忍不笑,连忙来补刀:“花毒无色亦无味,用银针是试不出的。”刘汛芳摸出一枚药丹:“让出一条路,放我们走,否则我便让这唯一的解药沉入那冰潭之中!”
大胡子回头看了眼陈赢,却见主子脸色铁黑;
俄顷,陈赢拂袖:“放行!”
羽林军们让开一条道,刘汛芳将那颗药丸扔了出去,借着那干人捡药丸的功夫,抱着小萧晴纵身一跃,身子恰似飞燕一般轻盈,脚尖踩着草木纵出几丈,韦带衣袍翻飞,整个儿人如同轻巧飞蝶一般,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了林野灌木之中;
大胡子从地上拾取了药丸,毕恭毕敬递给陈赢,只见他神色如同鬼魅,阴人的紧;大胡子额头微微冒汗,轻颤颤地唤道:“陛下,请用药。”
陈赢眸子一沉,从大胡子手中接过药丸,抿入嘴中,甘草苦涩化开,满嘴的药腥味儿;他服完“解药”,愤然下令:“毁墓!烧亭”
底下的人是片刻不敢耽搁,砸了墓碑,挖了坟墓,顺手烧了将军亭。将军亭的火殃及了周遭林木,火苗蔓延开去,虻山那一片儿燃了两天两夜的火,直到第二天夜里下了场春雨,火势才灭了;
京城王宫,宫阁峥嵘轩峻,殿宇楼阁巍峨威严;
大胡子关布身着灰鼠色锦缎直裾,腰配宝剑,绕过九曲回廊,一路小跑至文德宫;宫中太监宫女们退在回廊下,陈赢身着绀蓝直裾袍,外披宽袖大氅正立在回廊上喂锦鲤;
关布轻着步伐走过去,屏退太监宫女,撒开衣摆,对着陈赢行了个叩首礼。
陈赢肌肤之上的红疹已经结了疤,坑坑凹凹却是没了往日风采;他这幅模样,愣是连后妃寝宫都不敢去;从虻山回来后,经太医检查才知,他那并不是中什么花毒,包括他吃得那枚丹药,也只是普通甘草捏制而成的药丸;想他堂堂东齐帝王,竟被一个小娃娃给耍了,心中郁结之深。
“陛下,那东村村尾的一户人家已经人走房空,连张桌椅都没留下。”关布跪在地上,埋着头。
陈赢冷哼一声,将衣袖一拂,手中鱼食撒了出去:“饭桶!养你们这些饭桶何用!子陵王府的小世子呢?找到了吗?”
关布在坚硬的泥地上磕了一磕:“那小世子流落在外,只怕早已冻死路边,成了一堆枯骨。”
“枯骨?好了好了,这件事儿交给平西侯去处理,务必不能让子陵王府留下嫡亲血脉!”陈赢又开始发晕,颇不耐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遂拂袖去了丹房,取了几颗“仙丹”服下,侧身躺在榻上,昏昏睡了过去。
关布踉跄站起来,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现在的陈帝已经变得毫无人性,连自己亲伯父一家都杀了干净,真是造孽啊!造孽!关布连叹了几声,只望那小世子还活着,才不枉他当年冒着杀头之罪放走了他啊!
从文德殿出来,关布便瞧见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修凤銮舆缓缓行来;他跪在一旁叩首,舆上的人微微扫了他一眼,喊了声停;然那舆上端坐的,便是齐景帝陈赢的皇后,林皇后鬓发高盘,梳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牡丹头,鬓发间用薄缥色蝴蝶流苏点缀,身着薄墨灰缎绣彩凤对襟曲裾,外披了件儿同色大氅;林皇后未嫁齐景帝前,是帝城出了名儿的绝色美女;白皙如玉的鸭蛋脸儿配上一双泉眼般的水动眸子,外兼削肩细腰,端的是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