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上岸,杨沐就想,年后一定要接母亲去京城,否则独自留下哪一个他关爱的人,他都不愿意。
这年冬天很冷,腊月里下了几场雪,让孩子们高兴坏了,一群猴子玩疯了,在雪地里打滚扑腾,就差把天翻过来了。
杨沐陪母亲坐着,尽管抱着熊熊的火盆,都感觉到背后有冷风袭来,吹得人直打冷战。杨母穿着裘皮袄子坐在靠椅里,椅子上铺着羊皮毛毡,腿上也裹着毛毡。
“娘,冷不?”杨沐嘴上问母亲,心里想着的却是颜宁,家里都这么冷,京城不知道冷成什么样了。
杨母抱着一个铜制的暖手炉,摇摇头,笑眯眯的:“不冷,这毛皮可暖和了。”
杨沐伸手帮母亲掖了一下腿上的毛毡:“娘的腿一到冬天还是痛吗?”
杨母说:“已经好很多了,不怎么痛。”
母子俩一时都没了话。半晌,杨母说:“铁蛋,过完年后你就二十三岁了,娘想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呢?”
杨母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心慌不安,她隐隐觉得,儿子从不提成亲的事,大概是和颜宁有关。可在她的认知里,从来都是男人和女人才能一起成家过日子,两个男人,算怎么回事?可是又不敢质问儿子,这些年,儿子是她所有的依靠,他毫无怨言地支撑着这个家、照顾自己,好像自己没了立场去逼迫他去做他不愿意的事。因此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回避着儿子和颜宁的问题,好像不提,那么希望总还是在的。
杨沐低下头,心里也很为难,欺骗母亲或者违背母亲都不是他所愿的,但是他又不能两全,颜宁除了不是个姑娘,别的都无可挑剔。
“娘,您想要孙子了?让元儿给你做孙子好不好?你看他多乖。”杨沐强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