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医生最大,苏闲立时敛起了笑意,蹲到地上捡眼镜了。
把眼镜递过去的时候,他还是没憋住,特别诚实地对张既白说了一声:“医生,说真的,刚您没戴眼镜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儿了。”
张既白:“……”
难道他全身上下加起来的辨识度都比不过一个眼镜?
苏闲在急救室的门帘放下来之后,面上的笑容便缓缓隐去。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苏闲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沿着血管脉络,从他的身体里逐渐离去。
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他通过“破茧”这个媒介,从死神那里赊欠来的生命力。
他像是一个破罐破摔的赌徒,肆意地挥霍着借来的巨款,眼里只有筹码和胜负,没有时间、没有心思去思考这场豪赌的后果。
事实上,这是一场他不得不参加的赌博,至于胜负——只要救出了钟云从,对他来说,就已经赢了。
至于巨额赌债及利息该怎么还,似乎也只剩下一个法子了。
苏闲抱着手臂,倚着墙,雕塑一般巍然不动,他的目光停留在对面的窗扇上,玻璃照映出的面容还沾着血迹,眼底却是意外的平和。
够本了。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