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局势对自己愈发不利,吴其康笃笃叩首数下,心急如焚:“皇上,季崇德若当真无谋逆之心,为何还心虚派人将他劫走,又为何主使暴动,若真是为了如傅中丞所说的,设计微臣,那未免也太大费周章,得不偿失了。”
安天仁顿了一瞬,摸着下颔深思,似乎吴其康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眼看希望正在眼前,吴其康趁热打铁道:“当时微臣还记得,劫走季崇德的人皆身着配所的囚服,显然是南州配所逃出的犯人,而其中为首之人,有一双蓝眸,皇上您只需派人去查南州配所有无此人,此人是否已逃离配所,便知微臣所言是否属实。尚有,当日微臣抓获季崇德时,南州配所所长亦同见证了季崇德同他人谋划暴动的书信,皇上也可招南州配所所长入京,当面询问他。”吴其康算准了安天仁愚钝,未有主见,易受他人言论影响,因而方丢出了如此长的一段话,将矛盾的焦点,从自身转移到了季崇德被人劫之上。
“南州配所?”安天仁狐疑一声,看王恩益毫无反应,只得自己做主,“查!去查,什么都给朕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上,微臣斗胆,既然要查,不如查个干净。”傅于世也不阻止安天仁,反而将眼角不怀好意地睃向吴其康,冷笑漫上脸颊,让余光瞟向他的吴其康,恶寒连升,无端地打了一个寒噤。
“何谓查个干净?”安天仁探出了身子,放耳去听,一双混沌的眼散出了几许光亮。
“微臣以为,西平王既然认定自己无谋反之心,那皇上不如去他府上查上一查,若当真是清白无辜,那微臣愿给西平王负荆请罪。”
本以为吴其康会大惊失色,不想他却恢复了一脸平静,淡然自若地剜了傅于世一眼,冷笑地转身拱手,对着安天仁道:“微臣问心无愧,皇上大可派人去查。”语落,又挑衅地朝傅于世勾唇一笑。
傅于世淡然接下,面色镇定,听安天仁下令去查,将吴其康软禁于皇宫内,宣布退朝后,便默默地退下,继续他的下一步计划。
☆、第五十章 ··可疑
傅于世退朝后,即刻回了他府上的书房,匆匆取过纸笔,潇洒地写下数十个大字,将其放入信封,密封装好,派人快马加鞭地送给远在南方的晏苍陵。
便在消息送往晏苍陵时,晏苍陵身边也发生了一件事。
打从同季临川立誓后,季临川便常在他爹耳边吹风,一会儿说晏苍陵为人如何地好,一会儿说晏苍陵如何地善待自己,把一件普普通通的端茶倒水的小事都吹成晏苍陵半夜起身给生病的他倒水。而为了能让季崇德留下,季临川时不时地便假作身体不适,病倒在床,虽让季崇德为自己担忧未免太不厚道,但到底还是将季崇德留在了王爷府内。
季崇德每每听之却均是板着一张脸,默不作声,但脸上分明是暴风骤雨的前兆——连季临川这个亲生儿都无法劝说,晏苍陵就更不必说了。
后来,为了能留下季崇德,晏苍陵故意使唤着乐麒去季崇德房屋边上练武,吸引了同样好武的季崇德注意。还真别说,这一招,某方面而言还真有些用处。
乐麒同季崇德熟稔后,便带着季崇德去了练武场,会面各府的亲卫。季崇德虽非武将出身,但平日里也常常挑棍练武,是以一见到场上舞刀弄枪的众亲卫,这手就禁不住地痒了,大喝一声,一脚挑起一把长枪,上阵同众人斗了起来。久而久之,一心都扑在了练武之上,好歹是暂时将离开王府之事丢到了一旁。
而当初从配所带回来的犯人,在乐梓由同乐麒的相助下,一些人入了府内各处办事,一些人入了府军,真正成为了晏苍陵所用之人。因其曾犯过错误,饱尝了受罚之苦,因而他们做起事来最是带劲同认真,甚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生机会,是以来府内没多久,有些人便受到了提拔。而他们仍是囚犯之身,不能随意出府,晏苍陵为免他们闹事,遂同其签订了协约,一旦他们陷晏王府于不利之地,他定会杀无赦。若是一心忠诚于晏王府,树立功劳,晏苍陵便会偷偷将他们的家人接到府中,让其一家团圆。
既有利益,又有胁迫,两方压力下,那些犯人果真乖乖训从,不敢生出零星半点的反心。
而季临川为了能应对自己的恐惧与心病,时不时地便上街游玩,同晏苍陵去落霞山观景。
两人感情愈发膨胀,季临川也收敛了自己红脸的性子,时而会主动地握上晏苍陵的手,时而会枕上他的肩头,本是细碎得近乎可忽略不计的小暧昧,却让晏苍陵的心花朵朵怒放,整整一日一夜不休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