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答应你。”冰冷的嗓音却说出温柔的语调,这是赫九霄的话。
崖上驻足的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心头有什么微微被触动。
忍不住低头,便看见太阳的光芒照射下去,落在那身拂动的青衣之上,血色殷殷,落在那两个双手紧握的男人身上,散乱的黑发飞扬,一个朝下注视,一个举目仰望,那一眼,便似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然后忽然间,赫九霄挣脱了赫千辰的手……
他抓向李绵歌,李绵歌也似听的呆了,竟没有反应,被他一把抓住,一截青袖断裂,裂帛声中,李绵歌被抛下悬崖,赫九霄的身影也往下坠去。
花南隐结着绳子的手停下,云卿失声惊叫,看着这一幕谁也说不出话来,众人屏息,这一刻的静默任谁都不能打破,从方才起,他们就只能看着,只能听着,那两人每一次对视,每一句对话,让他们不得不看,不得不听,不知从何时开始,静的只有风声。
“你们不能逼死他们……不能……他们不是亲兄弟啊!不是!不是亲兄弟!”从山下跑来一个妇人,她蓬头垢而,辨不清样貌,跃起的身形却极快,她朝山上跑去,口中大喊。
沐苍崖蓦然回首,来人竟是滟华,那个疯妇滟华?!
悬崖边的人不知是否听到她的话,赫千辰一手抓着石壁,看到脚下云雾缭绕的深渊,看到那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锦衣……
九霄,我答应你放手,但我没说自己不会毁诺。
放开了早已失去知觉的左手,他缓缓往后倒去,身影坠落,耳边风声呼啸,衣袂鼓起,他看到周围的景物疾速往上。
“赫千辰!”崖边数人疾呼,滟华也冲到崖边,和众人一起看着崖下。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色蔚篮,晴空之下,那抹沾着血的青衣映着天色,就如流云,翻飞拂动,穿透了飘袅的雾气,那个总是悠然沉稳,冷静从容的男人,似乎露出一丝笑意,犹如重回云海得到自由,像一阵风,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死一般的寂静,沉沉的压在众人心头,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花南隐抓着手中没来得及接长的绳结,整个人都僵住了,云卿在他身边睁着大眼,眼中的泪水无声落下,赦己木然的跪在地上,忘生定定的望着崖边,是他要刺杀赫千辰,此刻他自己却也像是死了一样。
各派的人仿佛都丢了魂,他们听到滟华的喊声,不知地究竟是什么身份,也没人有心情问地的来历,有人追在地身后而来,看到崖边的情景,猜到发生了什么,狠狠一击掌,重重冷笑,“今日,你们在这里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众人转头,他们都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来人一声黑衣,长发披散,黑发在光下竟然泛紫,若是赫千辰与赫九霄看见,便会认得,那是穆晟。
“你们这些号称大侠的人,不要忘记今天!你们做了什么,你们骂过什么!”一扫某些人的反应,穆晟更加肯定,忽然他收敛了冷笑,勾了勾嘴角,“檀伊公子、血魔医,这两人,你们以为他们这么容易就会死?”
“好好等着,等着他们归来之日!等着付出代价!”朗朗的话音直冲云霄,如一块巨石,直直掉落某些人的心底,他们的面色顿时惨白。
如今有人说赫千辰与赫九霄不是亲兄弟,那么一来,先前所辱骂、所指费,全都成了什么?
有人质疑滟华的身份,沐氏兄弟却在边上证明了地与滟音的关系,滟音便是传说中的那个妖狐,是赫千辰或者赫九霄的生母,如今滟华说两人不是亲兄弟,那么其中便一定有什么内情。
几句话,说的不少人心惊胆颤,尽管他们亲眼看着两人落崖,却真的不能肯定他们一定会死。
檀伊公子,血魔医,这两个人,这两个名号,原本就代表着种种化不可能为可能,不少人领教过,他们只后悔自己怎会受李绵歌的挑唆,做出了这样的蠢事,也不明白,怎么就会突然头脑发热,一心要他们死。
千机阁,巫医谷,这本来是他们嫉妒羡慕,又恐惧忌惮的地方。如今,他们却带着人自己来送死,还间接成了李绵歌的帮凶,害得那两人落崖……
不管那两人最后是不是会死,千机阁和巫医谷的人,都不会放过他们。
“啪”“啪”“啪”,花南隐不断拍手,扬声对穆晟说道:“不管你是谁,说的好!那两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我花南隐第一个不相信!”
许多人开始往山下走,他们已经看到千机阁的人目露凶光,看到赫谷的杀手蠢蠢欲动,慌忙带人撤离,他们还听到花南隐在山上的呼唱声,“今天动手的人你们都听着,往后只要我在路上看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管你是什么掌门还是什么前辈,我销香客花南隐见一个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