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除了赫千辰也没人敢要他动。他不靠近,只让人觉得安心,万家父子还有丁峰各找各的,从案上的摆设到墙上的字画,甚至是桌角之下。
云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赫九霄冷冷的眸色扫去,其中似乎翻涌着无数幽暗,心口紧缩,她不敢再看,垂首观察四周,在桌上的花瓶上摸索几下,没寻到机关。
这间房的格局和任何一间寻常的卧房没有大的差异,靠墙的一边有一张床,窗幔垂下,床辅理的整齐,像是从来没有人睡过,床边案头上摆着几本书,还是崭新,隔得远些,有圆桌和方椅,光亮的清漆透出木质纹理。
桌上摆着青瓷花瓶,里面没有花,空无一物,本来是门边的位置,还有个花架,被他们进来的时候撞烂,碎在地上。
所有的东西都普通的异常。
几人找了找,不得要领,就连墙上都被敲打过了,连半点机关的影子都找不到,赫千辰也在找,只是没有特别专心,他能感觉到赫九霄落在他背上的目光,灼灼的似火。
再这样下去,怎么可能不给其他人发觉异样?
心不在焉的看过各个地方,赫千辰脸上平静,心思却游移到了他处,要不是赫九霄,他不会对自己的亲哥哥生出情意,要不是这个男人那样逼迫他,强要他认清情意,事情本来不该如此。
他知道,这一切与原先预计相差多远,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
可如今,他居然不觉得后悔,这种逆伦背德之事,若是放在以前,他只会笑人心的黑暗何其丑陋,连对血缘至亲都生出欲望,而其他人若是说起这种事,唯一的反应也只会是厌恶,但谁想,这些就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他和他,还能将这份情瞒住多久?
越是压抑,越是沸腾,心里似有种烧灼的感觉,赫千辰阖眼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其他人只看见他眼底静如止水的沉稳,话音如风,轻淡悠然,“再找一找,这里一定有机关,若是没有……”
“没有,就只能等着窒息而亡。”赫九霄接口,薄唇上,如血的暗色似乎愈加浓重。
话才说完就引起众人一阵恐慌,花南隐点头惊呼一句,“不错,我们好像都忘了,这里没有窗。”
这里确实没有窗,要说唯一与正常卧房不同的地方,就是没有窗,现在,也没有了门。
门被密道里压下白玉巨石堵死,房里的空气只会逐渐少去,他们一共七人,七个人一起使用这些空气,能支持多久?
不说还好,如今说起,喉间的呼吸像是已经有所不畅了,知道这不过是心理作用,几人还是免不得惊慌,万谦重举起重剑朝墙上砍去,一剑劈砍,发出叮的一声,除了一个浅印,墙面毫无损伤。
“这四面墙不是精钢所铸就是寒石所造,刀剑难伤。”赫千辰浅笑提醒,“万楼主,若是如此就能破了这间房出去,戟玉侯就不是戟玉侯了。”
花南隐也赶忙劝住他,“万楼主千万住手,就算你真能弄坏这面墙,万一墙面之后还是墙,你没找到出路,反而弄坏了机关那可怎么办?”
万谦重听两人说的有理,不再动手。
“檀伊公子如此镇定,难道是有什么办法?”丁峰见赫千辰不曾慌乱,神情还是如此平稳,不知是出言讽刺还是真心发问,寻了个地方坐下,确有一帮之主的气度。
“我还没想到办法。”这地方的东西都是崭新,无人动过,赫千辰看了看四周,在床边坐下来,答的随意。
云卿见他果然不慌不忙,不太相信他的话,勉强定心,柔声笑道:“公子若不是有办法,怎能如此镇定?换做任何人,将要室息而死,都会怕的,公子难道不是人?”
“怕若是有用,我会多怕一些,慌要能是救我们脱困,我一定第一个慌。”看似到了绝境,赫千辰反倒平静下来,心底不见一丝起伙波澜,说着这句似如玩笑的话,甚至对云卿露了一丝笑容。
赫九霄眉间微耸,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气息的转变尤其明显,众人都感觉到他的不悦,却无人知道理由,只感觉逐渐室闷的空气变的有些阴冷。
赫九霄并不是在气恼他对云卿的笑,虽然他也介意,但此时想到的却不是这些。
如何才能让一个人面对生死关头犹能玩笑自如?赫千辰比他所想的更强,为了成就今日的檀伊,付出的代价也许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落在身上的视线,好像更灼热了,赫千辰垂眸,没有回望过去,先前取出备用的蛟蚕丝就在他手上,仿佛无意识的慢慢缠绕,金线印着青衣,黑发如墨,画面似乎就在这一刻静止,赫九霄再无法克制,猛然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