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想了想,赫千辰自己也醒悟过来,这些已经无法去理会了,他对那人问道:“你从山上跌了下来,自己可知道?”
他没有提他身上的其他伤,也没有问他身上发生什么。那人听他这一问,还是僵了僵,然后忍着痛坐起,半靠在树上,看来确实是会武的,否则早该痛的昏过去,他却没有回答赫千辰的话。
“你还活着,可以离开了。”赫九霄坐在马上,俯视那人的目光不带丝毫感情,不管他看的是什么人,他的眼神都似在看一件东西。
“血魔医……果然是血魔医……”喃喃自语,那人低低念了一句,却朝赫千辰问道:“檀伊公子,我可否求你件事。”不论身上怎么痛,他却没有再倒下。
“你说。”
“我要查一个人,我要千机阁替我找到他。”他垂着眼,没有说那个人是什么人,但他语气里的激烈却让人一听就知道,这个人是恨入骨髓的,他活着,就是为了恨他。
除了千机阁阁主,还有谁能帮他?抬头望着,他看不清眼前的人,但能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状似沉吟,他开口问,“千机阁,接不接我的委托?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这一个人,你要我做什么都好。”
沉吟的青影不动,也问他,“你的人只有一个,你是来谷内求医的,如今你是打算用自己来换血魔医的救治,还是千机阁的帮助?我先提醒你,你的伤很重,重不致死,但听你说话便知,你从高处落下伤了内腑,要是医治不好,只怕往后要用内力都会很困难,若他肯救你,你可以自己去找那个人,亲手报仇。”
赫千辰说完,看了赫九霄一眼,他知道他对救治这个人毫无兴趣,但这番话说出口,赫九霄却没有反驳。
“他……不是我能对付的人。”咬牙说出这几个字,那人半靠在树上的身体也在颤抖,那不是胆怯,而是刻骨的恨,“我求檀伊公子,帮我。”
情愿武功废去,情愿听命于人,也要将那人找到,他选了千机阁。赫千辰不再问了,在这样的恨意背后,自然有一个故事,查明真相便是千机阁要做的事,这是一桩买卖,“能替我准备马车吗?”他问赫九霄。
“你要带他回去?”赫九霄并不赞同,“你连他的身份来历都不知道。”
“他的身份回了千机阁就知道了。”赫千辰转身,“你叫什么名字。”
“绵歌。”那人答了话,这两个字说完再也没有声息,竟是一直都在苦撑,听到赫千辰答应,心底的意志再也无法坚持,微一放松就昏了过去。
赫千辰要带他走,赫九霄无法阻拦,谷里的守卫从谷口的庄院里赶了马车出来,看赫九霄的脸色,他们心里都在猜测,谷主是不是后悔先前没有答应救人,要是答应了,檀伊公子就不会一人前来,却两人回去。
赫千辰上马,他救绵歌,但他不准备和他同车,正想问赫九霄要一个人来赶马车,边上已多了一匹马一个人,赫九霄说要送他,他没有在意,没想到他真这么打算,想要劝说他,看到他的脸色,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那是不快?为了什么?因为他救下绵歌?赫千辰没有开口问,他策马往前,赫九霄在他身边并驾,身后是冰御赶的马车,自从当年赫九霄在路边救了冰御,冰御就一直随侍在侧,赫千辰看的出,冰御或许是谷里最关心赫九霄的一个,只不过这种关心还是带着畏惧和距离。
几人上路,赫千辰去赫谷的时候单人匹马,几日路程感觉过的很快,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病患,马车便快不得,本来能策马前行如今也只能放慢速度,赫九霄却似全不在意,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耐。
“你不回去?打算送我到几时?”赫千辰坐在马上看着路边,他们已经出发许久,一路的景物换了几次,已经大半天过去,赫九霄还没有回转,这送一程不知要送到何时。
“他的来历有异。”赫九霄这么一句就当做解释了,来历有异他不放心,这便是话里的意思,赫千辰听得懂,就只能不再开口,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赫九霄又能送到什么时候。
嗒嗒的马蹄声在林中回响,风动草木,除此之外都很安静,经过林子的时候他们都放慢了速度,赫九霄怀疑绵歌的来历,赫千辰就打算说说绵歌的来历,“他的家世想必不错,定是处事严谨的人家,从他谈吐上便能看出,他遭遇……”
忽然,“喀”,一声弹锁异响,赫千辰眸色一利闭口仰倒,他在马背上仰倒的同时一支冷箭从半空而过,光泽泛蓝,竟是沾了毒的,他起身拉住缰绳四处一望,“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