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等候的随堂太监韩顺喜立刻会意,带领着一众内侍,扛着几个沉甸甸的大箱子走进了院子。他们动作麻利地将箱子整齐有序地放在地上,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聘礼之中,还有一只制作精致的笼子,里面装着一对大雁。
依据大荒的古老习俗,人们常常将禽中之冠、象征着“五常俱全”的灵物大雁作为彩礼,以此寓意男女之间的阴阳结合顺应天道。
时磊看到这颇为丰厚的聘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帝君,您……”
“我送这些聘礼,是为了小寒,”顾旭打断他的话,平静道,“昨夜,我已将她从剑阁接入宫中,与她结为连理。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媳妇。
“聘礼之中,聘金、聘饼、三牲、帖盒等一应俱全。我希望能借此为我们日后的生活讨个好彩头。”
时磊依旧沉浸在惊愕之中,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是,当初那婚约已经……”
听到他的话,顾旭笑了笑,心念一动,便从“闲云居”中取出一张鲜红色的纸,轻轻展开给时磊看。
“当时媒人写下婚约,一式两份,一份在丈人你这里,一份在我这里。”他解释道,“你的那份被烧毁了,但我这份依旧保存完好。
“在我看来,这份婚约是否有效,其实取决于是否有人愿意承认它。
“过去,大齐朝廷说了算。
“但现在大夏是我说了算。只要我认定这份婚约仍然有效,那么便没有人能够阻断我和小寒之间的姻缘。”
时磊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不禁感叹这个年轻人的情深义重。即使如今即将登上大荒至尊之位,他依旧对过去那段贫寒卑微时光中的恋人念念不忘。
另一方面,他对顾旭今日的辉煌成就感到不可思议。回想起过去,他还曾担忧顾旭能否在一年内晋升第四境。然而,世事难料,顾旭不仅成为了圣人强者,还亲手终结了昔日鞭笞天下的天行帝的统治,
“帝君……您真不打算治我的罪?”
“时千户,”顾旭突然改变了对他的称呼,“几个月前,你差点儿把我害死在了井陉。换做是别人,我肯定会对他还以颜色。
“但是,你是小寒的父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长辈亲属。如果我杀了你,定然会让她悲伤痛苦。
“过去的几个月,她一直在紧张焦虑、左右为难中度过,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我不愿看到她以后再受这样的折磨。
“我希望她能像过去在沂水时那样,做一个无忧无虑、快乐幸福的女侠。”
时磊沉默片刻,整理衣裳,再次跪下叩首道:“罪臣叩谢陛下隆恩!”
“先别急着谢恩,”顾旭轻轻摆了摆手,用真元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今日饶你性命,但并不代表此事就此了结,你仍需为此付出代价。
“自今日起,你时家名下的所有丹药作坊,皆归朝廷所有。
“我知道,你时家与那些肆意欺压百姓、侵吞民脂民膏的襄阳陈氏、金陵沈氏有所不同。但你也得承认,你作为家主,确实缺乏足够的手腕,导致在对自家产业的管理上存在不少疏漏。
“你手下那些管事,篡改账本、中饱私囊、懈怠工作,而你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无疑导致了资源的大量浪费——你们生产的丹药被那些管事私自挪用,用来谋取自己的利益,而无法及时送到真正需要它们的人手中。
“你或许会觉得,这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实际上,这背后可能意味着成百上千的普通修士,因缺少一颗至关重要的丹药,而无法顺利进境,甚至在修炼途中遭受阴气侵蚀,最终走火入魔,丢掉性命。”
说到这里,顾旭微微一顿,语气稍微缓和下来:“丈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拿着这笔聘礼,安心地去做个富贵闲人吧!你的作坊,你的女儿,我都会替你妥善照顾的。”
话语落下,他挥了挥手,示意众内侍跟随,然后转身离去。
时磊定定站在原地,目送这位年轻的君王走出四合院大门,渐行渐远。
大门之外,是繁华喧嚣的洛京城。佩戴蛾儿雪柳的姑娘们三两成群,嬉笑着从街头走过,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在路边大声吆喝。
秋风瑟瑟,炊烟袅袅,新朝的红旗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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