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霁变了脸色,“那样肮脏地方,再也不去了!你让我去我也不去!”齐氏心中大慰,“真的?”细想想他这阵子真是常守在家中陪伴太夫人,哄着女儿玉姐儿玩耍,极少出门。想到此,齐氏柔情顿生,夸下海口,“我啊,定要给弟弟寻个风华绝代的媳妇!”不辞劳苦的继续奔波。
“咱是男家,咱不愁!”齐氏一头忙累着,一头自娱自乐自己安慰自己,“像霆哥儿,虽说年纪大了些,却是沉稳可靠,行事老道。且房中虽放着两个人,却不甚宠爱。多少人家都对他很是有意呢,姑母不也动心了?像傅大小姐那样的,年纪略大了些,又是姑娘家,便吃了亏。”错过了霆哥儿这样的好男儿,傅大小姐将来不得后悔死。听说有人上门提亲提的是填房,傅大小姐快气昏了。唉,真是可怜。
“填房!填房!”六安侯府,傅解意恶狠狠将一个又一个茶杯摔碎在地上。填房!娘亲居然劝自己“应下算了”,只因为年纪大了些?她自己一念之差给人做了填房,日子过到这般地步,居然要自己也步她的后尘?
“我宁死也不给人做填房!”傅解意昂起头,骄傲说道。鲁夫人拿帕子擦拭脸上的泪水,“娘知道,娘知道。这不是没法了么?岳家那头亲事不成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当中,年龄相当的男子大多娶亲了……”其实不是,年龄相当的男子没定亲的也很不少,可哪家会聘六安侯府大小姐?谁不知道六安侯府的陈年往事?那是自己传遍大街小巷的。唉,为了中伤安解语,伤的却是解意。那安解语已是顺顺当当嫁人为妻了。
“没天理啊,”鲁夫人哭道“那害人不浅的,倒穿上大红嫁衣嫁了人;我意儿这般贤惠贞静的,却无人问津!”当年谭瑛怎么会没死呢,太夫人做事真是缩手缩脚的,留下后患。
鲁夫人哭泣的模样并不雅观,傅解意皱皱眉,扭过脸去不看她。哭有什么用,不如静下心来想想法子。听说吴玉如近来逢五逢十便去悯忠寺上香,悯忠寺?傅解意缓缓说道“娘,咱们很该出门礼佛,求佛祖保祐……”话音没落,鲁夫人便急急忙忙接上了,“意儿说的极是!咱们是该去烧烧香,添添功德。”当下说定了,后日,也就是六月十五到悯忠寺进香礼佛。
母女二人同去太夫人处请安时,迎面遇上傅深急急走了出来,步履十分匆忙,神色慌张。“侯爷!”“父亲!”鲁夫人和傅解意忙行礼问好,傅深脚步不停,“意儿先回罢,稍后再来。”这会儿你祖母正生着气呢,小心迁怒于你。
傅深一阵风似的走了。傅解意想想,已经进了太夫人的院子,这时节再走,太失礼了。“娘,咱们进去。”我们依礼而行,太夫人再厉害,也要待之以礼。
“逆子!逆子!”还没进门,太夫人的怒骂声不绝,“拿笔来!我要写状子,告他忤逆!”被亲娘告个忤逆,傅深岂止是不用再做官,根本是不用再做人了。
傅解意拉住了鲁夫人,示意她先莫进去。“父亲这番回来,不是跟祖母言归于好了么。”傅解意凝神想了想,到侧间坐下,一个面相机灵的小丫头过来陪笑请安问好,“夫人安,大小姐安。”殷勤递了茶水。傅解意赏了个银裸子给她,“悄悄叫周嬷嬷来见我。”小丫头清脆的答应了,过了没多大会儿,周嬷嬷神色凝重的走出正屋,来到侧间。
“夫人和大小姐去劝劝罢。”周嬷嬷很是头疼,“劝太夫人莫动肝火。”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不爱惜自个儿身子,跟亲生儿子置什么气。
其实傅深和他敬爱的娘亲之间没发生什么大事。自解语成亲后傅深公务之余去过当阳道几回,有时是坐会子,张雱陪他下盘棋,解语给他们两人做点心;有时干脆住下,和沈迈纵横九万里上下三千年的胡侃;倒也很是开怀。傅深眼见张雱对解语百依百顺,解语日子过得舒坦,也跟着开心。到了五月下旬,张雱陪解语回安家“要住上一个月”,傅深自是不便去安家,只好忍住思念,硬生生熬过这一个月。“咱俩做伴儿,”沈迈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这没良心的小两口拍拍屁股就走了,也不想想阿爹!”沈迈也不便去安家。
“快到日子了,解语要回自家了。”傅深很有些高兴,等解语回了家,自己又能过去下棋谈天,又能见到女儿女婿。看到甜甜蜜蜜的小两口,自己也觉甜甜蜜蜜的!谁知傅深这一句不经意的话,惹恼他他敬爱的娘亲太夫人。
☆、92
太夫人捶床大怒,“看看你这点子出息!自己亲生闺女本该正大光明的认回来,你可倒好,只敢这般偷偷摸摸的!”看看眼前喜滋滋的儿子,太夫人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连亲生女儿都认不回来,由着安家霸占了去,他还有脸笑!解语是傅家骨肉,却在安家订亲在安家出嫁,她的终身大事,竟无人来问问自己这亲祖母!